出息了,歡爾暗想。
比賽結束,她握緊手裡未送出的運動飲料同祁琪離場——很多女生上去送水,好像也不差這一瓶。只是身後的歡笑聲引得幾步一回頭,景棲遲被人群圍著,她看不清他此刻的樣子。
文化月第三週,徐老師的女兒回母校做演講。五班這下倒全空,大家都想一睹這位關係更親近一層的神仙學姐芳容。禮堂座無虛席,歡爾同祁琪插空鑽到過道處,旁邊座位上的高三生人手一本練習冊或閉目默誦或奮筆疾書。小徐姑娘在掌聲中邁著輕快步伐走上舞臺,她帶來的主題是逆風飛翔。
也只有穿越雲層順利抵達另一岸的鳥兒才會感謝途中風雨吧。對於陳歡爾這種正遠望烏雲努力撲著脆弱翅膀的小鳥,她最期待的是來陣火炮砰砰把雲彩擊得片甲不留——若能取消高考就好了。
「先說一下我的情況吧。」自我介紹後,小徐姑娘娓娓道來,「我是踩著天中公費線進來的,入學排名四百左右。高一期末三百二十,高二分班後穩定在前十,高三基本沒出過前五名,後來的付主任剛才介紹了,我現在在清華讀新聞專業。說這些是想告訴大家,我一路都在追都在趕,很累非常累,但,值得。」
接下來她開始分享學習方法,由系統到單學科,底下的人筆記不停。
這部分歡爾一樣沒記住,倒是中間有句話讓她有血脈賁張之感,小徐姑娘說永遠都不要看輕自己,無論別人說什麼做什麼,永遠都不要。
中途去衛生間,歡爾在禮堂外大廳碰到徐老師。她打聲招呼,之後問「您怎麼不進去?」
老徐背著手,「還嫌我看得不夠膩歪?這兒也能聽到。」
歡爾要走卻被叫住,老徐像是悶久了急於找人聊天,問她聽得多少有無收穫。歡爾實話實說,「我想選理科,學姐介紹的主要是文科經驗。」
她本就理科偏好,天中傳統又重理輕文,到高二也就五六個文科班。這選擇無需三思。
「經驗都是別人的,」老徐看著她,「取其精華,路還得慢慢摸。」
歡爾指指裡面,「您在家輔導學姐麼?」
「少。」老徐揚揚下巴,「當時這丫頭文理差不多,我們就想讓她念理科。但她自己堅持,後來……就是倔吧,遇到困難也不怎麼和家裡講。她高考那年我還帶著畢業班,自己學生都顧不過來。」
「怪不得。」歡爾點頭。
「怎麼?」
歡爾笑了,「學姐說永遠不能看輕自己,這句話還讓我挺感動的。」
「嗨,」老徐自嘲般笑笑,「最看輕她的人就是她爹。」
「嗯?」
「這丫頭是回來給我上課的。」老徐不再多說,拍拍歡爾肩膀,「化學老師誇過你好幾次。努力吧,定下目標就全力以赴,別留遺憾。」
禮堂內傳來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想必分享會已告一段落。
除去羨慕,此時陳歡爾對裡面自信滿滿的小徐姑娘憑生許多敬佩。她的飛翔該有多孤獨,在那一程狂風暴雨的旅途中,沒有誰相信她能飛過去。
這個月陳歡爾過得很充實,除去讀完幾本漂流圖書,她和祁琪還借宋叢的後門去觀摩了兩場高二知識競賽。其他班學委只初賽幫忙,宋叢卻被付主任壓榨著從頭跟到尾——無需任何技能的現場記分員,以示公平找來其他年級學生擔任。他說自己剛入學時欠付主任一個人情,至於是什麼任歡爾祁琪百般追問,男生都一副哪怕上刑場也絕不透露半分的姿態。競賽題目五花八門,嬰兒為什麼「乾打雷不下雨」啦,無花果到底開不開花啦,google 瀏覽器名字從何而來啦,好在選擇題偏多,不然泛知識競賽會活脫脫變為尷尬大賽。
四強賽有這樣一道題:小腦屬於腦前部中部還是後部。陳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