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研判,帶著薄薄的不滿。轉過身子,他看到了桌上的紙張,拿起來,他注視著上面的字跡。好一會兒,他才放下那張紙,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她。“我們談一談,好嗎?”
“是的,柏先生。”她說,微微有些緊張。
他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望著她。她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也在他對面的床沿上坐下了,因為這屋裡只有一張椅子,抬起眼瞼,她迎視著他的目光,她臉上的神情是被動的。
“為什麼要辭職?”他問。
“你說過,那工作對我不適合。”
“我有適合你的工作。”
“先生!”她懇求的喊了一聲。
他把桌上那張紙拿到手中,點了點頭。
“就是這意思,是不是?”他問,盯著她。“你以為我是怎樣一個人?把你弄到我的辦公廳裡來作花瓶嗎?你的自尊使你可以隨便拒絕別人的好意嗎?結果,我為了要幫助你,反而讓你失業了,你這樣做,不會讓我難堪嗎?噢,章小姐,”他逼視著她,目光灼灼。“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含煙瞪視著他,那對眸子顯得好驚異,又好無奈。蠕動著嘴唇,她結舌的說:“哦,柏先生,你——你不該這樣說,你——你這樣說簡直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是欲加之罪,”柏霈文正色說。“你使我有個感覺,好像我做錯了一件事。”
“那麼,我該怎樣呢?”含煙望著他,那無可奈何的神態看起來好可憐。“接受我給你安排的工作。”柏霈文一本正經的說,他努力剋制自己,不使自己的聲音中帶出他心底深處那份惻然的柔情。“哦,柏先生!”她的聲音微顫著。“我不希望使你不安,但——但是,柏先生……”
“如果你不希望使我不安,”柏霈文打斷了她:“那就別再說‘但是’了!”
“但——但是——”
“怎麼,馬上就又來了!”他說,忍不住想笑,他必須用最大的力量控制著自己面部的肌肉,使它不會洩漏自己的感情。她凝視著他,有點兒不知該如何是好,這男人使她有種壓迫感,她覺得喘不過氣來。他是那樣的高大,他是那樣充滿了自信,他又那樣咄咄逼人。在他面前,她變得渺小了,柔弱了,沒有主見了。“好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怎樣?”柏霈文再緊逼了一句:“你明天來上班!”
“哦,先生,”她遲疑的。“你是真的需要一個助手嗎?”
“你是怕我沒工作給你做?還是怕待遇太低?”他問。“哦,對了,我沒告訴你待遇,你現在的身分相當於秘書,當然不能按工資算。我們暫訂為兩千元一月,怎樣?”
她沉默著,垂下了頭。
“怎樣呢?”他有些焦灼,室內又悶又熱,他的額上冒著汗珠。暮色從視窗湧了進來,她坐在床沿上,微俯著頭,黃昏時分的那抹餘光,在她額前和鼻樑上鑲了一道光亮的金邊,她看來像個小小的塑像——一件精工的藝術品。這使他更加惻然心動,更加按捺不住心頭那股蠢動著的激情,於是,他又迫切的追問著:“怎樣呢?”她繼續沉默著。“怎樣呢?怎樣呢?”他一疊連聲的追問。
她忽然抬起頭來,正視著他。她的眼睛發著光,那黑眼珠閃爍得像星星,整個臉龐都罩在一種特殊的光彩中,顯得出奇的美麗。她以一種溫柔的,而又順從的語氣,幽幽柔柔的說:“你已經用了這麼多言語來說服我,我除了接受之外,還能怎樣呢?”柏霈文屏息了幾秒鐘,接著,他的血液就在體內加速的奔竄了起來,他的心臟跳動得猛烈而迅速,他竟無法控制自己那份狂喜的情緒。深深的凝視著含煙,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自己面前坐著的是個百分之百的女性,而自己正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他被吸引,被強烈的吸引著,他竟害怕她會從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