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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能幹。”

喬婉愣了一下,說,“為什麼。我娘一直覺得我性子不夠沉靜。”

梁渠笑道,“婉兒姑娘是該沉靜的時候很沉靜,該有動靜的時候也沒含糊。”看到喬婉作為喬家的掌上明珠小姐,在家裡廚房飯廳裡地幫忙,又泡茶又續水的,一點也不含糊,一點也不矯情,並不是沒有小姐的身份和架子,而是那麼鎮定地毫不扭捏和做作,一動一靜之間,表現出來的,和矯情的大家小姐不一樣,也和一般的丫頭不一樣。

梁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喬婉這個樣子,但是,他算是十分明白了,他家大人為何唯獨對喬婉另眼相看,甚至對喬婉,比對喬三爺的長子喬璟還要看重一些。

喬婉被梁渠那話說得倒不好意思了,便說,“哪兒啊,我就是沒規矩罷了。”

說著,又朝外面看了看,道,“也不知道大伯被找到沒有。高郵說大並不大,想來是容易找到的,不要出事才好。”

梁渠道,“你大伯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喬婉搖了搖頭,“具體狀況,我也不大清楚。就是精神上受了刺激,有時候認得人,有時候不認得,有時候和正常人沒區別,有時候又犯渾,情緒激動。”

梁渠嘆了一聲,說,“往往性情中人就容易如此,我家大人說,三爺也是個性情中人。有話叫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家大人還寫了這個條幅掛在書房裡,每每被人看到了就遭人笑話,但他也不取下來。我看,三爺是太聰明,所以身體弱,大爺是用情深,所以傷得深。”

梁渠一個小廝,這番話倒是很不合身份,不過,從他的言談舉止,要不是他是家奴身份,恐怕也是可以出仕的了。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一個九歲的小姑娘說,不由乾笑了一下,有點訕訕,而喬婉倒並不是沒聽懂,反而說,“慧極必傷,倒是對的,過於聰慧的人,看事情看得太明白,想得也多,想得多,就容易鬱結於心,傷肝傷肺,哪裡能夠長久。要說,這慧極必傷的慧,也是沒看明白的慧,真正明白的慧,那就該是出家人的慧,一切遵循自然,咱什麼都不管,平心靜氣,才是真正的慧了。佛家不是有佛謁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但也有,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後一句,據說是更有禪理,不過,我卻是不明白的,我覺得,這看明白了,和什麼都沒看,也沒什麼區別,既然什麼都沒有,世間一切沒有,心沒有,那這樣什麼都沒有都不在意的活著,又有什麼用呢,能做到這一點的,我看不僅不是一般人,那肯定不是人了。我反而覺得前面一句,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對一般人來說,倒更確切得多,人在這世上,總要招惹許多人許多事的,時常反省著,明白自己要什麼,要怎麼做,就要實際得多。我父親的確是太性情中人,而且有著自己的一套理想和處事準則,想得多,做得多,也傷得多,這樣活得真誠,活得用心,也沒什麼不好,就連大伯父,他那痴心樣,也是活得真的。我還是個小孩子,只要這一輩子,能夠活得真,我也就滿意了。”

喬婉也是有感而發,卻把梁渠給說得愣住了,他有些不大自在,覺得喬婉這麼說,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說到了她的父親,出於為尊者諱,喬婉也是要反駁的。

於是他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盯著喬婉看,說,“婉兒姑娘心中自有溝壑,我比你年長這麼多,倒有些自嘆不如。”

喬婉剛才在想著自己的事情,此時被他說得醒悟過來,馬上就紅了臉,趕緊擺手,說,“我……我就是一張亂說的嘴,時常和哥哥爭辯,不過是強辯罷了。梁大哥您跟在義父跟前,一定遇見過很多人很多事,讓人很是羨慕。我就是個小姑娘,現在在家裡的內院裡,將來在夫家的內院裡,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