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著這回,原本便是心力交瘁的姜氏臥床了。
她去時,拉著年幼的沈墨軒的手哭著,說是留他一個人在這世上她不安心,要帶沈墨軒一塊兒走。最後太妃攔了下來,姜氏見自個兒兒子有人照顧了,也就閤眼了。
姜氏去了之後,沈墨軒便是被太妃也就是沈老夫人帶在了身邊兒。
在姜氏走後的第二個月,宣王上奏皇上,將田氏升為宣王妃,從此宣王府女主人便換了。
即使宣王府極大,可父子總歸是會碰上,就比如宣王去向沈老夫人請安時,沈墨軒就坐在一旁,拿著那詭異的眼神盯著他。一向見慣了各種勾心鬥角的宣王也被沈墨軒這眼神給看得心裡發毛。
許是厭惡了這種眼神,宣王竟是趁著沈老夫人午睡的時候,將病重暈倒了的沈墨軒拖了出去,丟在了京城外的亂葬崗。
以為這樣便是將這逆子收拾了,他心裡這才好受些。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第二日,四歲的沈墨軒站在了宣王府的門口,那腳上只有一隻鞋子,另一隻腳上全是泥土,已是瞧不清腳形,渾身上下全是泥土,衣裳也是破破爛爛。
這回之後,他再瞧沈墨軒時,卻以瞧不見那種眼神,他瞧他這個爹,好似與那路邊的樹路邊的草已是沒了區別。
這可是比之前那眼神還讓他心裡發毛,他不覺著自個兒會怕一個四歲的小娃娃,可這孩子斷是不能留了,他定是要將他給殺了!
只是經過那一回之後,沈老夫人便是將沈墨軒看得緊,不讓自個兒的兒子接近自個兒的孫子。
正在他一籌莫展時,另一頭,那新王妃田氏卻是不滿沈墨軒佔著嫡長子的位子,而自個兒兒子只能是宣王府的二公子,她便是故技重施,買通了沈老夫人身邊兒的丫鬟,給沈墨軒下藥。因著沈老夫人在宮中的習慣,這回沈墨軒的吃食被一個小廝嚐了,之後便一命嗚呼了。
因著這事兒,沈老夫人大發雷霆,她當眾將田氏大罵了一頓,當然,只是罵她掌家疏忽,其餘的便什麼也不能說。
原本以為這回之後,田氏會收斂一些,可田氏卻是變本加厲,用上了慢性毒藥,讓那些個小廝都是嘗不出來。
因著沈老夫人自個兒身子不適,身邊總跟著一個大夫,無意中發覺沈墨軒的吃食中竟是有毒,這才制止了下來。
既要防著自個兒兒子,又要防著兒媳,沈老夫人自個兒身子又是不適,沒法子,只得遠走暫避風頭。
團山鎮是她祖籍,她在這兒有座偏宅,到這兒住著之後,她才開始稍稍安心了,只是不成想,她這一住,便是再也離不開了……
“原來是這般,也難怪你暈倒了便是不許人靠近了。”冬至聽完七皇子的講述之後,拿了那敷額頭的布巾,幫著沈墨軒輕輕擦臉,那動作極是溫柔。
因著七皇子的這一番講解,之前不懂的一些地兒冬至全想通了。以往她只猜想沈墨軒幼時不易,可卻是從沒想過,他竟是這般不易,自個兒的親爹竟是一次次地想殺了他!若不是有老夫人護著,若不是他自個兒命大,他怕是早沒了吧?一個四歲的孩子,是如何從城外的亂葬崗裡爬出來的,是如何回到京城的,這些她無法想象,也不敢想。
從沈老夫人死後,她瞧見沈墨軒那模樣,她便是對他有種憐惜之情,如今聽到七皇子這般一講,她心裡卻是一抽一抽地疼,沒錯兒,她心疼他!一個總是逼迫她的人,她竟是會心疼他!她竟是會動了心,這是如何的不可思議?按理說,她該恨他,該逃離他,該找到他的對手擊潰他,可是她沒有這般做。
之前她是想逃離,可一直是將將她一家子從他的掌控中抽出來,可他卻是步步緊逼。若是她當時真的拼著魚死網破,未嘗沒有機會,可她卻沒有這般做。
☆、398。第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