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回到病房裡,已經是深夜了。
病房裡依舊是順風,老父親躺在病床上,精神看起來不錯,和順風說著什麼。
“順風,回去吧!我在這裡陪著。”
“成,明早上我來。”順風說著便起身和老父親打聲招呼,推門而去。
任天行只能在病房裡,與老父親一起。否則,他還能去哪兒?老屋已七零八落的。
自從順風結婚以後,他和妻子便在市郊的城鄉結合部買下了一塊地皮,並透過東拼西湊的方式蓋起了三間房屋。
平日裡,年事已高的老父親獨自居住在一間偏房中。他每天靠自己動手做飯解決三餐問題,但由於年老體弱,常常只是簡單地湊合一下而已。
偶爾,老大姐和二姐會從鄉下趕來探望老人,並帶來一些食物以表孝心。
順風婚後一直在工廠裡辛勤工作,幾乎沒有太多時間回家看望父親。只有隔三岔五的時候,他才會抽空回來一趟。而他的婆姨則更為忙碌,不僅要照顧孩子,白天還得前往超市上班賺取生計。
儘管如此努力,他們一家人的生活依然過得十分拮据。
順風滿心歡喜地把老父親接到了縣城裡,這樣一來既可以方便照顧年邁的父親,又能讓父親幫忙照看一下年幼的孩子。
任天行卻感到無比的孤獨和迷茫。他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四處飄蕩,找不到歸屬感。
任天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憂慮地凝視著病床上的老父親。病房裡瀰漫著沉重的氛圍,身邊的兄弟姊妹們都已成家立業,而他卻依舊孑然一身。
他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孤獨,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向前邁進,而他卻被遺留在了原地。兄弟姊妹們的家庭和事業給他帶來了一絲羨慕,同時也讓他感到自己的生活似乎缺少了某些重要的東西。
也不知道龍麗麗大腦病灶活檢結果怎麼樣?他打電話也不接電話。在病房裡,誰來照顧?她媽媽帶著孩子,一個人日夜操勞能不能撐得住……
說實在的,照顧病人的活,可不輕鬆,熬人,時間長了確實身體吃不消的。
有錢有權有勢人家,上流社會的家庭,都是請護工,而且不止一個人日夜操勞,請兩三人護工,分工明確。
任天行曾經在北京給一家養老療養院,送過一次電纜。
中午,親眼目睹了鄉下人進城當護工的心酸,農村出身的他與剛換班的護工阿姨聊天才得知,她已是年過半百之人,為了一日三餐,多掙點錢,補貼兒子兒媳生活。出來謀生,護工的活累,受氣,好歹工資挺高的,一個月五六千塊錢呢,聊了一會,她佝僂著背,向遠處走去,背影消失在人群裡……
怨天怨地,不如騰出空來,微笑著面對回不去的每一天,就像護工阿姨,活著,本身就是受苦受難,修行渡自己。
五天後,主治醫師辦公室。
經主治醫師和大哥二哥們溝通,鑑於老父親病情已穩定,老父親就這樣出院在家裡慢慢恢復。
出院後,破天荒的兄弟姊妹之間一起聚聚。飯後,大姐,二姐她們兩人家裡有事,就騎車回家,再說贍養老人的義務不能落在女人身邊的,鄉黨們笑話呢,有政府部門工作的,也有省城工作的,基本上兄弟四人走出了農村。如果那樣,臉都沒地兒擱。
任天行、順風和大哥、二哥圍坐在餐桌旁,面色凝重。老父親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需要有人全心全意地照顧,這個問題已經迫在眉睫。
大哥首先開口:“我們得商量出一個辦法,讓父親得到最好的照顧。”
二哥點點頭,表示同意:“是啊,不能讓父親受委屈。”
順風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覺得可以專門一人照看,其餘的每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