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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買賣的人,嘴上或許說得雲淡風輕,卻大抵都會在心中盼望著生意能夠蒸蒸日上,自己賺得盆滿缽滿。對於做飲食行當的人來說,除此之外,還要多加一項,那便是自家店裡售賣的吃食,能廣獲好評。

花小麥由頭至尾都不曾掩飾過自己的期望,亦不怕將自己的野心說與人聽——如果那真能算是所謂“野心”的話,她只是沒有料到,因為一個看上去簡陋無比的外賣攤子,她這小小食肆的火爆之日,竟會來得這樣快。

自外賣攤子擺出來的那日始,村東的小飯館,便再沒有一刻需要為生意所擔憂。每日裡午市和晚市剛至,門口便排起長龍來,遠遠望去甚是壯觀,六文錢一個的竹食盒,不到兩日便賣個清光,店裡的菜蔬和肉、魚一日比一日買得多,饒是如此,卻仍舊常到了戌時便不夠用。

大多數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即便是那起對美食並無太大興趣的人,從官道或村中經過,看見這小飯館兒生意如此紅火,也都憋不住總要湊上來瞧一瞧,再被那撲鼻的香氣一刺激,口中更是唾沫橫生,原只是看熱鬧,卻最終捧了食盒歡天喜地離開,一來二去,便又添了熟客幾位。

小飯館生意這樣好,花小麥和春喜、臘梅、周芸兒三個心中固然是樂呵,但幾日下來,仍覺有些頂不住。

清晨到了村東便開始手腳並用地忙碌,待得晚間歸家,直勞累得腰也直不起來,周芸兒倒還好,就住在飯館裡,又本就是不要工錢的學徒,省卻了不少麻煩。春喜和臘梅兩個卻都是已嫁了人的,日子一長,家裡夫君、婆婆便都頗有些微詞。言語間帶出來點不滿的意思,揹著人時便要嘀嘀咕咕。說是花小麥生意好到這般情景,每月只給那兩個工錢,卻把人當騾子似的使喚。

花小麥也曾琢磨過,若照此發展,是得考慮給春喜臘梅添些工錢,且鋪子上現下人手明顯不夠用,再招一個夥計。恐怕也是勢在必行。只她這段時間忙得有些昏頭昏腦,難免顧了前面顧不得後頭——因為那醬園子的諸樣事體,也漸漸上了軌道。

過了正月十五,珍味園的修整便告一段落。將剩餘的邊角料清出去,再妥善打掃收拾一番之後,整個鋪面煥然一新。

各色醬料在入缸初期,需要於陰涼處放置,前院背陰的角落中。搭了一長溜的木棚,確保完全阻隔陽光;院子當間,七八個半人高的碩大醬缸早已安放妥當,新嶄嶄的,在日頭下爍爍生光;園子裡那幢小磚樓。底層按照花小麥的要求,改成了一間格外寬敞的大倉庫,如今堆著些空醬罈子,陶土色,瞧著樸拙簡潔,半點花紋也無,只在靠近壇底的地方,寫了“珍味園”三個小字,雅緻雋秀,瞧著便讓人喜歡。

望著眼前一幕,花小麥若說一點不感慨,那肯定是假的。不過一年時間,她不單隻開了小飯館兒,連這醬園子也即將開張,雖說當中離不得貴人相助,但與此同時,卻也是對她那手廚藝最好的肯定。

若還生活在從前那個年代,要做到這一切,恐怕不知得卯足了力氣奮鬥多少年!從這個角度來說,她的運氣,也真真兒算是不錯吧?

吳文洪自打上回來與花小麥簽訂了契約之後,便再沒有露過面,擺明了只管出錢,不打算瞎攙和醬園子的管理。上元節之後,他又打發了兩個造醬師傅上門來,說是在整個青平縣都很有些名氣,做出來的醬料不僅色香味美,且還有一種特別的法子,能令醬料儲存的時間更長。

原來那兩位造醬師傅,卻是夫妻倆,男人名叫做雷安,四十歲上下,生得渾身骨節粗大,相貌十分老實敦厚。他媳婦與他年紀相仿,是個圓團臉的中年婦人,性子瞧著倒還和善,雖話不多,卻也並不顯得太過沉默,言談之中,似乎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