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她娘學廚太辛苦,不若在家繡繡花、種種草,平平安安地長大,這就已經很好了。
他的思緒在一瞬之間飄得有點遠,甚至已經想到了孩子們長大以後成家的問題。
娶媳嫁女,且得花不少錢鈔啊,眼下只有一個,倒還能應付得過來,但若是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頭一回,孟某人感覺到肩膀上壓了一副沉甸甸的擔子,神情也不由得肅穆起來。
“你犯什麼傻?”花小麥見他只顧發愣,便在他肩上推了一把,“給踹糊塗了?”
孟鬱槐卻是霍地站起身,抖抖被褥,急吼吼將花小麥塞進去。
“趕緊睡吧,我原想著今晚吃醉了,明日上午歇一歇也沒甚緊要。現下想想,卻還是早點去鏢局做事的好。如今鏢局賺得的錢,除卻給兄弟們工錢和一應花使之外,剩下的是我與柯叔分賬,掙得多,咱家自然也拿得多,勤力點沒壞處。”
花小麥也大約猜到。他可能是想到了長遠處,不由得有些好笑,卻也沒打算拆穿他,便點點頭應和道:“你這樣努力,既如此,我也不能落在了你後頭。明日你抽空去見一見陶知縣,就對他說,秋日裡田間風光正好,請他得空時與夫人來賞玩一番。我估摸著他貴人事忙。未必能來,但他夫人該是怎麼都會走一遭,到時候我來應付就是。”
她本打算等稻香園的生意穩定一點,再行這相請之事,如今看來,再往後拖也是沒意思。
與其成日裡不鹹不淡地做著買賣。倒不如先博個響亮名頭,往後路也走得順當些!
孟鬱槐心中想的是另一回事,聽見花小麥的話。便頷首應了,走去三兩下收拾了風爐,吹熄油燈。
……
隔日午後,孟鬱槐果真抽了個空,往陶知縣處走了一趟,將那相請的話與他說了一遍。
如花小麥所料,陶知縣果然滿口稱早想去那園子瞧瞧,只是公務繁忙,脫不得身。倒是那楊氏,不兩日高高興興地打發人來告訴花小麥。很願意來稻香園裡走走逛逛,再品嚐一回她親手做的菜餚。
絲毫不意外,此番來傳話並勘察園中情形的。仍舊是那蔣管事。
“瞧著倒的確是比從前像樣多了,這才算是個正經的館子嘛!”
他由慶有領著在園中走了一轉,回到飯館兒大堂,往椅子裡一坐,一邊呷著茶,一邊掀起眼皮淡淡地對花小麥道:“我家夫人的話,芙澤縣城裡那些個景緻,這二年她早就逛了個遍,見眼下秋高氣爽,早就想約上三五好友賞景啖茶,只是發愁沒個去處。你這園子建成的正是時候,她有心來瞧瞧,只怕耽誤了你做買賣。”
“並不耽誤。”花小麥便笑著道,“後頭園子與前面的飯館兒是分隔開的,若陶夫人要帶朋友一塊兒來,只管在園子裡坐,有圍牆和樹木遮擋,外面半點也見不著,我們更不會隨便放人進去。眼下荷花開得還算茂盛,天氣也涼爽,在魚塘邊賞景垂釣,都很……”
“我瞧見那花開著呢,不用你告訴我!”蔣管事照例是要發一通脾氣的,斜睨她一眼,“總之,待我家夫人定下幾時來,我再打發人來通知你,你做好準備就是。你記好了,我曉得你鋪子上現下是有別的廚子的,但我家夫人說明了是想來嚐嚐你的手藝,到時你可莫要躲懶糊弄人!”
說罷,一口將杯中茶飲盡,站起身拂袖而去。
很快,三五日之後的上午,那楊氏便領著城中一眾女眷來到了火刀村。
這芙澤縣只是個小縣城,攏共也沒有幾戶顯貴人家,平日裡與楊氏往來稠密的多是其他官員的家眷,自然向來如眾星捧月般將她圍在最中間。五六駕馬車直接停在園子入口,女眷們落了車,便徑直入了園,浩浩蕩蕩先往魚塘邊而去。
花小麥一早便在園子裡候著,瞧見她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