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要竣工之時。這房子是預備住上幾十年的,一磚一瓦,用料都十分講究堅固牢靠,雖是尚未完工,卻瞧著就讓人覺得會是個住著舒心的所在。有成勇在那裡盯著。工匠們幹活兒都很勤快,估摸著再有十來天,應是便能落成。
正式接手連順鏢局,兒子順順當當地出生,如今新房子也將要蓋好,孟某人忽然覺得,這世上彷彿再無一件不順心之事,心內天寬地闊。原本就是個瞧著英姿颯爽的青年,如今更是走路也帶風,從頭頂到腳底都透著一股喜氣,不計見了誰,面上都比從前多了兩分笑意,直讓村裡人感嘆,這人逢喜事果真精神爽,又滿心裡豔羨,這老孟家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真正是眼紅不來的。
整個二月,在忙碌和嬰孩的哭鬧聲轉瞬而逝,入得三月,天氣漸暖,柳樹抽了嫩芽,小核桃滿月,愈發精靈可愛,花小麥也終於是出了月子了。
前一晚,孟老孃特意用紅糖、薑片和大棗熬了濃濃的一鍋湯,囑咐她痛快喝一碗下去,捂著被子一覺睡到大天光,清早起來便是一身的汗,去沐房好好從頭到腳洗一遍,立時神清氣爽。
而這滿月的頭一天,有兩件大事是不得不做的——挪窩和剃頭。
所謂挪窩,便是帶著滿月的孩子出門,四下裡逛逛,曬曬春日裡的陽光。時間用不著太長,目的也就是為了讓小娃娃見見天日,同時這剛出了月子的女子,也可出去呼吸一番新鮮空氣,如此,孟老孃也好在家中,將憋悶了一個月的房間仔細整理收拾一番。
整整兩月沒去稻香園,花小麥甫一得了自由,自是毫不猶豫地將小核桃包裹妥當,抱著就往村東去,專揀了上午鋪子上不忙的時候,一踏進門,春喜和臘梅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瞧,我說什麼來著?這小麥妹子在家被關了那許久,今日出了月子,保準立馬就要迫不及待地衝著咱鋪子上來,如今怎樣,可是說對了?”
春喜一面說,一面轉過去指住了慶有,半真半假地道:“你們這些皮猴兒,趁著東家不在便百般偷懶耍滑——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再用不了多久,她便要回鋪子上坐鎮,你們的好日子到頭啦,最好把皮繃緊一點,否則到時候新賬老賬一起算,有你們受的!”
話畢便嬉笑著低頭去看小核桃,嘟了嘴逗他笑,嘀咕道:“你家這小核桃養得真好,瞧著便是個伶俐的,真讓人忍不住想親親。只是這剛滿月的孩子還嬌貴得很,我們從早到晚都是一身油煙,可不敢隨便抱他,就這麼瞧瞧得了。我也是當孃的,心裡清楚呢!”
文華仁也在旁連連點頭,滿口稱“我滿手都是墨,也還是別碰他為好”,又衝花小麥笑笑:“小麥妹子,你若往後想給小核桃啟蒙,我倒是可以教他認字的。”
花小麥正有此意,也不與他客氣,當即便謝過他,順便轉頭似笑非笑地瞟了慶有一眼,盯得那後生肩膀一縮,轉頭就往後院跑。
周芸兒和譚師傅聽見動靜,都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圍著說笑一回,卻半晌不見汪展瑞。
“他?”春喜挑了挑眉,“早前不是同你說了嗎,他要回靈泉府一趟,想趕在穀雨之前置辦些新茶,帶回來鋪子上用。早半個月之前便出門了,估摸著月中也就該回來。”
花小麥倒也不覺意外,只望向譚師傅:“那如今廚房裡的一應事體,都是譚師傅和芸兒兩個照應了?能忙得過來嗎?”
譚師傅笑呵呵地搓了搓手:“還行,這一向的確事兒挺多,好在芸兒手腳麻利,很能幫得忙,我倆還算能應付。只是眼下只得我與她二人,少不得多分擔些活計,就沒工夫回家了——我許久沒瞧見兩個孩子,今兒看見小核桃,還……怪惦記的。”
花小麥幾個月之前,便在心裡琢磨過,想讓他把家眷一併接來火刀村,只是事兒一忙,未免有些顧不上。今日正好經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