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了揮手,一徑跑去汪同鶴住的房門口,一面喘著氣,一面胡亂在門板上拍了兩拍。
門吱呀一聲開了,汪同鶴從裡頭探出個腦袋來,先朝她身後張了張,確定沒人跟著,才衝她一招手,壓低了喉嚨道:“丫頭,你怎麼跑來了?”
……這鬼鬼祟祟的,是唱哪出?
花小麥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臉,目光不經意間朝屋內一掃,一眼就瞧見床榻上亂七八糟堆了許多衣物,旁邊還有個靛藍色的包袱皮,便不由得把眉尖一擰:“您這是……要走?”
“廢話,我不走,還等著那群麻煩鬼找上門啊?”
汪同鶴顯得很苦惱,皺巴著臉使勁抓了抓頭,嘀嘀咕咕道:“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和人往來周旋,要不然,我又何必跑去山中當茶農?你瞧瞧,請柬都送上門來了,我若再不快點離開,鐵定被他們逮個正著!你是不知道,那些個廚子,一見了我的面便是滿口的‘討教’、‘求您指點一二’,煩死個人!嗐。你這丫頭是個省心的,也有點真本事,原本我還想多留幾日,與你好生說說這為廚之事。如今看來,我還是趁早腳底抹油溜了的好!”
說到這裡,他忽然靈機一動,很鄭重地拍了拍花小麥的肩膀:“丫頭,我瞧你挺機靈,要不這事兒,你就手幫我解決了,如何?”
他這會子生生像個老頑童一般,哪有半分廚神風采,花小麥哭笑不得。抹去額上汗水道:“我……我怎麼幫您解決啊?實不相瞞,我也正是來找您說這事兒的。給您送請柬的那趙老爺一行人,讓我也與您一同赴宴,話裡話外,分明是將我當成了您的徒弟。這如何使得?平日裡咱們開玩笑,自然怎麼說都行,但倘若這事兒被他們當了真,那我……豈不成了欺世盜名?”
知道您老不願應付趙老爺他們,可……遇上事兒您就只管一個人跑了,好像有點不講義氣吧?
“啊呀,甚麼欺世盜名。你這丫頭腦子裡哪來這麼多迂腐想法?”
汪同鶴很不耐煩地使勁揮了揮手:“我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怎地,莫非你還瞧不上我,覺得有我這麼個師傅,是辱沒你了?”
“我哪有那個意思?”花小麥跺了跺腳,“您根本就沒收過徒。我怎能冒認?其實要我說,這事兒也簡單,汪師傅正經是您的親兒子,您若不想赴宴,只消讓他代為走一遭……”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汪展瑞,汪同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得了吧,他不中用!”老頭翻著眼皮撇撇嘴,“那臭小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我今兒跟他磨破了嘴皮,你猜他說什麼?人家口口聲聲只道不願頂著我的名聲在外招搖,要憑著真本事在飲食界給自己謀得一席之地!你說生個兒子有啥用,壓根兒就指望不上嚜!”
“那……那您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啊,我怎麼辦?”花小麥苦著臉道。
如今人人認定她是汪同鶴的徒弟,這老爺子一旦離開,她可就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於她而言,這當然是個自抬身價的好機會,可如此名不正言不順的機會,即便能夠帶來再多益處,也是不會讓人心中覺得舒服的。
“你……”
汪同鶴皺著眉瞟她一眼,霎時間眼睛就亮了:“丫頭,你看這麼著行不行?我教你做道菜,包管是你沒見過的,一方面感謝你替我應付那群難纏的傢伙,另一方面,如此一來,你也就算是的的確確得了我真傳了,即便被人當成我的徒弟,你也不至於心中忐忑,如何?”
花小麥霍然睜大了眼。
好吧,她承認,汪同鶴開出來的這個條件,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灶頭上的功夫是永遠沒有止境的,為廚者,哪怕終其一生也無法保證,自己將這世上所有的菜式都琢磨得通通透透,何況是她這樣的年輕人?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