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攤的樣子,他便疾步走過去,稍作躊躇,要了一小碗百合綠豆湯。
“我就住在這東安客棧裡,等下進了店將糖水倒出來,再把碗送還與你。”他同那小販商量了一句,聽見身後燈籠被風吹得亂響,於是偏過頭隨意張望了一眼,偏巧就看見客棧臨窗的桌邊,有一個被放大了的身影。
只是個影子罷了,根本看不出五官面貌,他卻偏生有點疑心,忍不住又盯著多看了兩眼,不禁在心裡笑話自己異想天開,自那小販手中接過綠豆湯,抬腿就往客棧裡走。
花小麥在客棧的大堂內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剛坐下那會兒人滿為患,此時食客們卻早已走得清光,四下裡空空蕩蕩。
這一整日的奔波。原就是極費體力的事兒,坐得久了就難免犯困,她索性用胳膊撐著下巴打盹兒。櫃檯邊的小夥計已哈欠好幾回,歪歪斜斜晃過來,賠著笑小聲道:“小夫人,您這菜都涼透了,要不我讓廚下再給您熱熱,送去樓上……”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回頭看見孟鬱槐。立刻如釋重負。歡天喜地地道:“孟鏢頭。您可算回來了,這裡有個小夫人說是您家眷,等了您一晚上哩!”
花小麥驀地一個激靈,那點子瞌睡勁兒瞬間散得無影無蹤。抬眼一瞟,果見那高大的人立在門口,趕緊推桌子站起來,咧嘴衝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孟鬱槐應聲停下,一轉頭就瞧見了她,先是愕然不可置信,待得看清那的確是她,心頭便陡然一熱,大踏步走過來。也不急著言語,先左右四顧一番,見她身畔並沒其他人陪著,眉心便是一擰,顧不得那小夥計還杵在那兒。壓低了喉嚨斥道:“你是自己一個人跑來的?簡直胡鬧!”
他並不是真的在生氣,說不定反而心裡正高興,這一點花小麥清楚得很,又豈會怕他發怒?嘴角扯得更大些,嬉皮笑臉道:“你吃酒了吧?通身好大股酒氣,一上來就訓人,連個好模樣都不給?”
“你還有臉笑?”孟鬱槐使勁忍著不讓自己嘴角彎起來,一本正經地瞪她一眼,“這麼遠的路,你一個女人,倘使遇上危險,又或是來了省城卻尋不見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生是好?你膽子太大了,春喜和臘梅嫂子怎也不勸著點兒?”
“不會的,我可機靈了!”花小麥得意洋洋地衝他抬了抬眉毛,“臨來之前,我專門跟柯叔打聽了那姓袁的府上在何處,如果今晚上等不到你,明兒個我就去他們家門前堵著,不信遇不到你!至於春喜和臘梅嫂子嘛……”
她眼珠兒一轉,笑嘻嘻地道:“她們倒當真苦勸我來著,可無奈我一心只想找你,哪裡聽得進去?莫說她倆了,就算十頭牛也攔不住!”
此番她來省城,本就是為了哄夫君高興,嘴上自然跟抹了蜜似的。孟某人聽了這話,果真再繃不住,嘴角一勾,只礙著大堂中還有個夥計在場,才沒往她腦袋上敲一下。
其實那小夥計十分識趣,早就遠遠躲開,手腳利落地將他帶回來的綠豆湯倒出來,巴巴兒地將碗給那小販送了出去。此刻見兩人只管說個不停,心下就有些發急,撓著頭湊上來嘿嘿笑道:“兩位,天兒不早了,您看這桌上的菜,還要麼?廚房裡還有火,那個……”
孟鬱槐沒有立刻回答,低頭柔聲道:“你還想吃嗎?”
“吃啊,今天走了一整日,方才實在太累,根本沒吃什麼東西,我還餓著呢。”花小麥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你呢?喝了那麼多酒,要不讓廚子給你熬碗粥?”
話才剛說完,小夥計的臉便皺成一團。
“別折騰人了……”孟鬱槐回頭去看了他一眼,“把這幾個菜熱熱,還有一碗綠豆湯,應是就足夠了。上樓去吧,也好讓這小兄弟早點歇著。”
說罷,又吩咐那小夥計送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