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牙口不好,我這蘿蔔煮得都沒魂兒了,比不得你的好手藝,隔著院牆都能聞見香。”
花小麥倒是不以為意:“太公你要是不嫌棄,趕明兒我若再多做了什麼菜,也都給你們送一點。也不會是什麼精貴東西,您和太婆嚐個味道吧。”
她又湊得近了點,神秘兮兮道:“您放心,我家的灶臺現在歸我管,我二姐再也插不上手啦!”
潘太公爽朗舒心地笑了起來。那潘太婆眼睛不大好使,摸索著走過來,拉住花小麥的手正想跟她嘮兩句,就聽得院子外頭傳來一聲呼喊:“潘叔在家嗎?”
有人來訪,花小麥便不好多呆,匆匆跟二老告了別,一徑跑了出去。潘太公跟在她身後緊走了兩步,揚聲道:“這孩子急什麼?乾脆留下來跟我們一塊兒吃得了!”
花小麥回頭一笑:“不用了,二姐和姐夫也在等著我回去吃飯呢!”言畢,與正走進潘家院子的一箇中年男人錯身而過,一溜煙跑回景家小院。
……
天氣一日冷似一日,轉眼便是冬至。
花二孃和景泰和雖然分出來單過了,但逢年過節,還是得回公婆家走一趟。花小麥作為自家姐姐的“拖油瓶”,自然是不好跟去的,這日一大早,夫婦兩個提上備好的糕點等物便出了門,臨走之前,花二孃還沒忘了吩咐花小麥一句,讓她看好家,不要到處亂走。
冬天裡可吃的菜蔬很少,眼看著又要過年了,花小麥便打算著預備一些節下的吃食。早兩日她便管花二孃要了兩個錢,趁著這天有空,就去稱了幾兩二年的陳芥子做成芥子醬,又買了些菜肉,用醬醃在缸裡,過上一個多月,等除夕那天,正好可以撈出來吃。
她一個人在院子裡忙碌著,井水涼得透骨,身上卻出了薄薄一層汗,冷熱交雜,委實好不難受,鼻子裡也有點吸溜吸溜不爽利。她生怕自己真弄出病來,連忙回屋添了一件厚衣裳,出來的時候,卻見院子門口站著一個人,也不說話,只眯著眼睛衝她笑。
那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個頭不高,敦敦實實的,穿了件灰藍色的大襖子,領口和袖口都縫了一圈狐狸毛——這在火刀村來說,就算是家境還不錯的象徵了。
花小麥來到火刀村的時間並不長,只覺這人瞧著眼生,便將溼淋淋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略有些遲疑地道:“你……你找誰?”
“你是花家小妹吧?”男人十分自來熟,乾脆一腳踏進門裡,樂呵呵道,“可能你不記得了,咱們見過面的,我姓喬。”
花小麥皺著眉頭又將他打量了一番,心中頓時起了兩分警覺。
在從前她的那個時代,每當臨近過年,往往就是盜竊行騙案高發的時候,小偷盜賊拆白黨,紛紛集體出動,以便掙些過年錢。雖說這火刀村民風淳樸,但卻也不能保證沒有這種人存在吧?
“對不住,我沒見過你。”想到這裡,她的聲音便冷了下來,低頭將一棵大白菜塞進缸裡,明擺著有逐客的意思。
那人嘿嘿一笑,不但不走,反而又走進來兩步:“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廢話,誰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花小麥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卻不答腔。
“咱們真見過面,前些日子,你是不是給隔壁的潘太公送過一碗又香又辣的兔子肉?你走的那會兒,我剛進門!”男人絲毫不氣餒,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解釋。
他這麼一說,花小麥立時有了印象,重新抬起頭來:“你是那天來找潘太公的那個人?”
“可不是嗎,想起來了吧?”男人一拍大腿,“潘太公他兒子跟我是發小,去府城做買賣之前,特意讓我多照應他爹孃,是以,我家跟潘家二老平日裡就走動得很勤。喏,你要是不信的,我這就把他老人家叫過來!”
他說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