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快點好起來……”
她一頭說,一頭抬起手來揉眼睛:“就是今天,她還專程做了杏仁豆腐,想著對你的病有好處,打發我去你家請你來吃……我妹子老實,想著自己初來乍到沒幾個朋友,便一整顆真心地待你,你不感激也就罷了,怎能挖坑給她跳?你在人前做出那種樣子,在旁人看來,我妹子豈不白擔了個不厚道的名聲?你心裡就真能過意的去?”
反正她平日是潑辣慣了的,也不怕人議論,捂了臉就開哭。一開始只是假作嚎啕,然而說著說著,竟真個心酸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忙不迭地扭過頭去拭淚。
關蓉又急又怕,無從分辯,想要去拉花二孃的袖子,手都伸到半空了終究是不敢,只能小聲一個勁兒地反覆道:“景大嫂,我沒那個意思,我怎會……我真的……”
桌子旁,河岸上,議論聲嗡嗡隆隆地傳了過來,人人指著她頭碰頭地竊竊私語,聲音雖不大,奈何人卻多,那細細碎碎的聲響湊在一處,全都撞進她耳朵裡。
“貪便宜唄,看人家小麥丫頭的攤子掙錢了,就也想來蹭兩個銅板……”
“哼,見人家不肯與她好處,便在外頭裝可憐抹黑人家,不害臊……”
春喜和臘梅相視一笑,拽了拽仍掩面流淚的花二孃,衝她眨了眨眼。
有她兩個在,還加上河岸上那些圍觀的人群,最慢不出明天下午,整個火刀村的人,都會將事情的始末弄得一清二楚。到時,她關蓉就算渾身長嘴,只怕也無法將事情給圓過去了!
花小麥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眾人的議論,其間,甚至還有空煮了兩碗麵,眼見得眾人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丟下手裡的活計走到關蓉面前。
關蓉一手捂著自己的心口,臉紅得像是要燒起來,不住地喘著粗氣,活像是立即就要厥過去。花小麥見狀,忙將桌上的杏仁豆腐又往她面前推了推,沉聲道:“是不是身上又難受了?趕緊多吃兩口,這豆腐滋潤爽滑,吃下去,馬上就舒服了。”
一句話,將關蓉裝病昏暈過去的路也給堵死了。
關蓉實在是忍不了,下死勁掙脫了臘梅的手,站起身飛快跑了出去。目的已經達到,臘梅也沒必要再死拉著她不放,任由她脫了身,在她背後譏誚地輕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關蓉跑得極快,須臾間就不見了人影。花小麥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抿了一下嘴唇。
要說裝可憐博同情,十個她也不是關蓉的對手,她也只能用這種最直接的方法,至少,得將自己從這趟渾水裡拉出來。
……
臘梅和春喜兩個今日領了這麼多人來壯聲勢,一人面前點了一碗麵,因說得熱鬧,壓根兒也顧不得吃。花小麥自然不肯收他們的錢,格外又煮了幾碗,熱騰騰地端上來,每人還多送了一碟燻豆腐,只算是感謝他們仗義相助。
直到關蓉走了許久,人們仍然在七嘴八舌地議論不休,興致高漲,竟然連回家也忘了。攤子這晚比平時收得晚了些,等到人群終於散去,河岸上空空蕩蕩時,已到了亥末時分。
花小麥和花二孃快手快腳地將攤子收拾妥當,推了板車往村子西邊去。將要走到潘太公家門前時,關蓉突然從路邊跑了出來。
花二孃冷不丁嚇了一跳,待得看清來人是她,立時垮下臉來:“你還想幹嘛?我瞧你好眉好貌,做的事怎地如此腌臢?”
關蓉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垂了頭低聲道:“景大嫂,我想和小麥說兩句話。”
“你還想說什麼,你……”花二孃正要跳腳,卻被花小麥按住了。
“二姐你先回,我馬上就回去。”她說完這句話,便將關蓉朝旁邊拉了拉,“怎麼,你有事?”
花二孃罵罵咧咧地走了,關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