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能怎麼樣呢?在家自個兒憋一肚子氣,再期期艾艾地掉兩滴眼淚?抑或是名不正言不順地跑去關家混鬧一場,順便給火刀村廣大村民留下個“二女爭夫”的戲碼做談資?
思前想後,到底是花二孃說得沒錯。這事拖得愈久,便愈加不知還要鬧出什麼岔子來,反正她這年紀,也到了該嫁的時候,遲一時早一時,真要說起來,也並沒半點區別。
不過嘛……那關蓉若是知道自己苦心籌謀的一場大戲,最終卻換來這樣的結果,不知會作何感想?
孟鬱槐將花小麥送回景家小院的當晚,便把事情在花二孃與景泰和麵前又鄭重說了一回。事情忽然如此突飛猛進,那夫妻兩個難免都有些驚異,卻也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笑呵呵地應了,孟鬱槐便又趕回家去,與他老孃掰扯。
出乎意料的是,孟老孃這一次竟沒再多叨咕,坐在堂屋裡垂著眼皮想了一會兒,便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頭。
“明告訴你,我可不是喜歡那丫頭。”她咧著嘴角,橫孟鬱槐一眼道,“那丫頭瞧著太瘦,小雞崽兒似的,哪有一星兒福相?我瞅她一眼,心裡就莫名其妙地來氣。只不過,她就算再瘦,好歹也是個健健康康的,活蹦亂跳身段兒利落,不管咋說,總比娶個病秧子回來強。今兒蓉丫頭她娘纏著我鬧了整個兒下午,吵得我腦仁疼,你只等著吧,明兒一早,她指定還來!與其整天和她攪纏不清。倒不如你和那丫頭趁早定下,斷了他們的念想!”
孟鬱槐萬萬沒料到下午發生的那一件糟心事,到頭來竟使得這親事輕輕鬆鬆便過了自家老孃那關。心中自是歡喜,趁著高興勁兒。難得地給了她娘兩句軟話,將她哄得見了笑模樣,方各自回房歇息。
雖則說是要第二日便找媒子上門提親,但事情哪裡有那麼便當,前後少不得又耽擱了兩三天,終於尋了羅月嬌她娘秦氏上門代為說合。
那秦氏在村中是替人說慣了媒的,性子厚道。人緣兒向來不錯。再加之她閨女羅月嬌又整日在景家隨著花小麥學廚,她便因此將花小麥看得格外親了兩分,一進門便拉了花二孃的手,一張臉如同花一般。
“在家時我便常同春喜嘮叨。小麥同孟家小子,真正是天造地設一雙,瞧著別提多登對。小麥是個能幹人兒,鬱槐也是個能幹人兒,往後這小日子。肯定能過得紅火樂呵。那鬱槐同泰和自小便是一起長大,你們兩家彼此知根知底兒,不知省了多少麻煩——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貪財,給你們兩家說合,我這謝媒禮。賺得可真是輕鬆吶!”
花二孃少不得與她應酬一番,秦氏便又往來奔波了兩趟,給兩頭傳遞訊息,又將花小麥的生辰八字取了去,只等問名之後,便送聘禮上門下定。
火刀村攏共就這麼大一點地方,孟家提親這麼大的事,豈能瞞得住?不過三兩天,就傳得街頭巷尾盡知。眾人還未從“關蓉她娘強逼孟鬱槐娶自家閨女”的大八卦中醒過神來,便又為“孟鬱槐要娶景泰和的小姨子”所震驚,好心感嘆此乃一門好親者有之,看熱鬧不嫌事大,只等關家再鬧上一回的也有之,一時之間滿村沸騰,茶餘飯後,田間地頭,人人皆議論得津津有味。
關蓉的爹孃成日在村中走動,這樣大的動靜,自然也傳進了他們耳裡。然而不知何故,關蓉她娘竟再沒有去隔壁院子折騰,每日價關門閉戶,家裡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沒有。
這日晚間,花小麥自村東飯館兒回來,將自己洗漱利落了,回房正坐在桌前胡亂琢磨,花二孃便推門走了進來。
“還不睡下,坐那兒幹嘛?”她一進屋便掛了張笑臉,“看見你這屋還亮著燈,我便過來瞧瞧你。”
花小麥連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扶著她在桌邊坐下,忍不住出聲埋怨:“你不早點歇著,到處瞎走甚麼,這樣晚了,你也不怕驚動了你肚子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