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花小麥正在家裡專專心心地陪小核桃玩,驀地聽見大門一聲響,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衝到房門口。
“師傅……”
外頭傳來周芸兒的嗓音,聽上去彷彿五味雜陳:“師傅,我爹叫人給打了!”
花小麥勾唇一笑,走過去開啟門,一臉和善地衝她招招手,故作驚訝:“怎麼會呢?好端端的,你爹怎麼會捱打?”
“我也不知道啊!”周芸兒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複雜,“我還是聽來送魚的徐大哥嚷嚷出來的,說是我爹和一個同他成天一起耍錢的男人都被拎去了打穀場,給揍得鼻青臉腫,哭嚎不止。方才我過去了,也沒敢走近,就遠遠地張望了一眼,那個真是我爹!”
她說到這裡,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師傅,跟我爹一塊兒捱打的那人,是不是就是人牙子,今天的事……”
花小麥朝她臉上瞅了瞅,見她好似並不是十分擔憂,彷彿還有些如釋重負,便抿唇道:“這個我不是太清楚呢,我……”
躺在榻上的小核桃剛剛吃飽肚皮,正拿手指頭當零嘴兒,塞在嘴裡吮得嘖嘖作響,卻不知怎的,冷不丁“咯”一聲,笑了出來。
第一卷第三百二十一話 要罰站啊(db365。cc)
對火刀村裡的老老少少來說,有熱鬧不看會被天打雷劈,勞累辛苦或是心緒煩躁時,能不花銅板瞧上一臺好戲,不啻為人生一大樂事。
打穀場上,此時已是喧鬧得要翻了天。
孫大聖等幾人前腳將周慶和田大丟在地上,後腳,田間地頭的莊稼漢們便聞風而動,哪裡還管自己手頭的活計做沒做完,爭先恐後地圍攏去,還有幾個好事者,掄圓了雙腿衝進村裡,預備多招呼些人來一塊兒瞧新鮮。
遠處,春喜和臘梅領著一眾三姑六婆氣勢洶洶地趕了來,一徑行至周慶和那田大面前,居高臨下盯著二人瞧了許久,往地下啐一口,高聲道:“就是他要賣閨女!正事不做,成日只會吃酒耍錢,如今竟把主意打到閨女身上,好不要臉!”
女人的戰鬥力,永遠都是不能小覷的,尤其是當受害者同為女子時,她們往往愈發義憤填膺。當中有那膽大的,便上前踹了周慶一腳,怒聲道:“咱火刀村裡,還從未出過你這等貨色。好好的大閨女,你竟要賣她為奴,你往後去見了閻王爺,就擎等著下油鍋吧!”
又有另一個嬸子指住田大問春喜:“這姓田的我見過,不是咱們村兒的,敢是幫著叫價來著?”
春喜嗤鼻一笑:“可不是嗎?用我們鋪子上文秀才那讀書人的話來說,他兩個就叫狼狽為奸!”
連那鄭牙儈也不知何時來了,站在一旁使勁搖頭,嘆息道:“丟我們這一行的臉哪……”
孫大聖幾人,是一早將周慶和田大從賭桌上揪下來的,揍的時候正經下了狠手,那周慶的牙都被敲下來兩顆,左半邊臉墳起兩指高,腫得鼻歪眼斜。
他這會子其實已沒甚麼力氣了,卻又不甘被這樣指著脊樑骨地打罵。聲嘶力竭道:“那是我閨女,我賣不賣,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孫大聖立時又是一拳砸將下去,冷哼道:“你閨女?你回去照照水缸。看你可有個當爹的樣兒?敢再多嘴一句,老子把你往死裡打!”
臘梅也在旁介面:“你還知道那是你閨女?她長了這麼大,你管過她一天嗎?再過幾個月芸兒便要滿十七了,這年紀的姑娘哪個沒定親,她呢?你給她置辦了嫁妝,給她張羅了人家?你還敢當著大家夥兒的面耍嘴皮——我曉得你在家打老婆打孩子,耍威風是耍慣的,我卻不怕你,有本事你橫一個給我看看?”
旁邊圍觀的老百姓,頓時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火刀村的確不富裕。卻也並不是那起窮的叮噹響的地界,遠的不說,就最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