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漂漂亮亮。可誰成想,這人說不見就不見了?若不是一塊兒做活兒的匠人來報信兒,我們如今還矇在鼓裡呀,你說這……”
說著便很不講究地往地下一蹲,埋著頭再度抽噎起來。
“眼看就要進臘月,快過年了,旁人家誰不求個團團圓圓?偏生在這時候……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剩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
文華仁是個本本分分的書生,從沒見過這等陣仗,心中委實有些發憷。
他很知道這種場面自己控制不了,於是一面嗯嗯啊啊地敷衍,一面小心翼翼退進大堂裡,衝春喜臘梅和慶有等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將丁氏母女攔住,別讓她二人輕易進門,自己轉身就往後院去。
丁氏蹲在地上,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一時還沒發現他的舉動,周芸兒卻是個眼尖的,趕忙跟了過去,急吼吼道:“文大哥,你別去叫我師傅,她和大娘兩個可討厭這家人了,不想跟他們摻和的,仔細再氣壞了她!”
文華仁也顧不上和她多說,只滿口答應“我理會得”,從後門繞進園子裡,自另一道門一溜煙地奔進村子裡,先跑去新房的工地上,找到那一隊工匠當中管事牽頭的那個,才算弄清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隊匠人幹活兒時是有規矩的,每日裡一塊兒上工,晚上也並不回家,就睡在工棚之中,省得隔天起來,還要費工夫湊齊人手。
唐茂林自打混進了這夥匠人中間,就始終給人老實沉默的印象,平常話不多,做事很賣力,卻彷彿並不喜與人往來,其他工匠們,可謂是對他知之甚少。
孟家開始蓋新房以來,唐茂林沒有出過半點岔子,唯獨四五天之前的早晨,大夥兒正要出門,他卻忽然說要去茅房,讓眾人先走,自己隨後就到。
這一去,就再沒有出現過。
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管事的工匠一開始還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只猜逢著他多半是躲起來偷懶,可過了好幾日。仍不見唐茂林的蹤影,他就難免有些發慌,今日一來,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成勇。
這之後發生的事。就不必再多說了。
文華仁聽得腦袋直髮疼,匆匆謝過他,馬不停蹄地跑去找鄭牙儈,然後又半點不敢怠慢地一徑衝去了芙澤縣城。
其實稻香園人手足夠,這幾件事,他完全可以安排慶有、吉祥他們分頭行動。可他也是一時急糊塗了,腦袋轉不過彎,只管自己沒命地瞎跑。讀書人原本就沒什麼體力,待得他將孟鬱槐從連順鏢局叫回來,已是累得氣都搗不順了。渾身溼的像是從水塘子裡撈上來的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下,動彈不得。
……
稻香園裡鬧騰得不可開交,那一頭,花小麥和孟老孃卻是全然不知。優哉遊哉地在村裡逛了一個多時辰,買了許多平日不常見的吃食和小玩意。
孟老孃性子急,當下便要回家去將東西歸置好,花小麥於是就一個人先往鋪子上去。經過新房工地時,見那裡冷冷清清,心裡還覺得奇怪,回到飯館門口。見春喜和臘梅坐在門前石階上,頭碰頭地咭咭噥噥,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她這一出現,春喜和臘梅立馬住了口,扯出個笑容來:“喲,回來了。怎地去了這麼久,都買了些什麼好東西?”
“村裡來了好多外地的小販,賣什麼的都有,可熱鬧了,兩位嫂子得了空也該去轉轉。”花小麥笑著應了一聲。一徑進了大堂,在桌邊坐下了,順手倒了杯熱水,隨口道,“我不過一會兒沒在,鋪子上應該沒出岔子吧?”
周芸兒束手束腳地立在櫃檯附近,原本就膽子小,又不會撒謊,聽到這話,心裡猛然一驚,臉也不自覺地紅了。
花小麥卻還不曾注意到她的異樣,只管吩咐道:“我忘了提醒你們一句,喬記紙紮鋪子的團年飯,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