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過了一會,那蕭聲漸漸韻轉悽苦,卻也在抒寫一段包含著苦澀。傷心和不幸的往事。馮婆婆沈默無言,不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俊俏而又狠心的翩翩公子,騙了她的一切,卻再也沒回來。
馮婆婆待他睡熟,回到房裡。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十幾年前的往事,思潮起伏,再也睡不著了。
就這樣,王郢住在馮婆婆家裡,幫她煮飯收拾屋子,馮婆婆天天教他讀書識字,兩人就像親婆婆,親孫子一般。過了春天,過了冬天,王郢平平靜靜地過著日子。晚上,王郢躺在床上,聽馮婆婆講很老很老的故事,看著天上的星星,在馮婆婆又低又溫柔的嗓音中進入夢鄉。他夢中有家鄉的小屋,爸爸的懷抱,馮婆婆的笑臉唯獨沒有那個狠心的女人的影子。
馮婆婆會織又美麗又柔軟的布,會治很多的疾病,城裡的大夫治不好的疾病,往往都給她治好了。因此鄰里所有的人都很尊敬她,他們也很喜歡王郢,因為他聰明乖巧,舉止有禮。
一天晚上,王郢又聽到了那熟悉的簫音,只是聲音越來越遠,隱隱約約的,伴著風聲飄來了一些,跟著又聽不到了。王郢悄悄穿衣起來,將匕首插在腰間,開啟門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去,生怕驚醒馮婆婆,走出老遠,方才放心大膽地跟著簫聲走去。
簫聲很清晰了,吹得又是婉轉,又是嬌媚,王郢心中陣陣狂喜,這才注意到身周樹木蔥翠,四下裡輕煙薄霧,出沒於枝葉之間。轉過兩道彎,一陣清風,四周全是花香。月光如霜,放眼望去,盡是紅色。白色。黃色的野花。他仰天躺在草地上,沈醉在蕭音當中。
那簫聲又吹了半響,音韻漸緩,似乎樂音在不住遠去,初始在數丈之外,轉而相隔數里之遙,若有若無,終於不聞聲息。王郢翻轉身子,手託著腮幫,只見遠遠的花叢中,一個小小的身影站了起來,朝這邊走來。走得近了,就著月光,王郢不禁大吃一驚,那居然是個女孩子。再瞧真一點,那是個和他年紀相若的小姑娘。但見她一臉的端莊秀氣,雖然有點弱不禁風。楚楚可憐,唯看來相當溫純。
那女孩走到他身前數步,霍然看見一個人影伏在地上,呀的一聲,嚇得叫了出來。王郢給她這麼一叫,也嚇了一跳,趕緊爬起身來。那女孩見是個與她年紀相當的男孩,略為定了定神,問道:“你是誰,深更半夜的躺在這裡做什麼?”王郢搔搔頭,不知如何回答,見她手裡握著一管洞簫,讚道:“剛才那聲音是你吹的麼?吹得真好聽,便和樹上百靈鳥的歌聲一般的好聽。”那女孩見他誇讚自己吹得好聽,甚是高興,下顎一揚,笑道:“那算什麼,我媽媽吹的那才叫真的好聽。她吹xiao的時候,便是百靈鳥也不唱歌了。”王郢有些不通道:“你騙人,鳥兒怎麼聽得懂人吹的曲子?”那女孩見他不信,臉漲得通紅,急道:“我騙你作甚?我娘吹xiao的時候,鳥兒真的都站在樹梢安安靜靜地聽,連歌也不唱了。只是自從爹爹走後,她很少再吹蕭了。”說到這裡,她不禁想起傷心的事,眼圈微紅,幾欲掉下淚來。
王郢見她難過的樣子,心下不忍,忙道:“你別哭,我信你還不成嗎?你現在便吹得這般好聽,長大了那還得了,怎麼這樣聰明?”
那女孩見他信了,又誇她聰明,眉頭一舒,笑道:“你這人真會說話,你愛什麼曲子?我吹給你聽。”王郢道:“我什麼曲子都不知道。你吹什麼,我都愛聽。”那女孩眼波流動,微微一笑,道:“是麼?”
兩人坐在草地上,那女孩拿起簫,輕輕吹了起來。這次曲調格外柔媚,月色融融,花香幽幽,王郢雖不懂得這般風雅韻事,卻也醺醺然有如中酒。那女孩吹完一曲,擱下洞簫,低聲道:“你覺得好聽麼?”王郢道:“好聽極了。這曲子叫什麼名字?”那女孩臉上突然一紅,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