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嫻還擔心母親會不會把積蓄倒貼給老王。如果是這樣,嫻不會聽之任之,她會做主把老王趕走。
預料不到的是事情後來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有一天老王對嫻說,你的頭髮該做一做了,跟我去美髮廳吧,我給你做個長波浪,包你滿意。嫻沒有說話。老王又說,你放心,不收一文錢,跟你收錢不是見外了嗎?嫻摸了摸她的亂髮,她想是該做做頭髮了。但是她不想出門。所以她還是沒說話。老王最後說,你要走不開,我可以把工具帶回來,憑我的手藝在家裡也能做出長波浪,嫻說了一句,隨便。嫻後來習慣於對人說這隨便兩字。
下午老王果真帶了一包美髮工具回來。嫻洗好了頭髮以後就端坐在凳子上,起初她懷裡抱著芝,老王讓她把孩子放下,她就順從地把芝放到了床上。嫻端坐著恍惚想起上次做頭髮還是孟老闆陪她去的,是一家最有名的美髮廳。好像還看見了胡蝶,她也在那裡做頭髮。現在想起來一切已經恍若隔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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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的故事(4)
你的頭髮很好,我就喜歡這種又軟又松的頭髮。老王的手輕輕撫弄著嫻的頭髮。
別奉承我了,沒意思。嫻回頭說,你快點做吧。
做頭髮不能急。老王在後面笑了笑,好事都不能著急。
嫻感到老王的手柔軟地梳弄著她的頭髮,電吹風嗡嗡地響了起來。熱風不停地吹向嫻的頭部,她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昏昏欲睡,不知什麼時候她警覺起來,老王的一隻手開始順著她的脖頸下滑,它已經停留在她的肩背處了。
老王,規矩點。嫻說。
做頭髮都是這樣的,尤其是在家裡做頭髮。
胡說八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嫻在老王的那隻手上狠狠地打了一記,她喊道,我可不是她,讓你白吃了豆腐。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在我身上瞎摸?
這話說哪裡去了?我可是一片好心。老王不羞不惱地嬉笑著說,虧你還拍過電影,這麼不開化?
嫻受到了傷心的一擊,她的眼圈有點紅了。同時嫻的緊張戒備的身體開始鬆弛下來,她突然覺得老王的攻擊毋需抵抗。也許她已經沒有資格對老王作這種抵抗。嫻回頭看了看老王的那隻手,那隻手與孟老闆的具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一樣的碩大蒼白,充滿了情慾,嫻心想男人與男人並無二致,隨它去吧。
電吹風嗡嗡地響著,老王的手溫柔地遊弋於嫻的敏感部位,嫻漸漸呼吸急促起來,她覺得臉上很熱,而身體像風中楊柳無力地顫慄,奶汁被擠壓後洇溼了內衣。她有一種快速墜落的感覺。當嫻和老王倒在地上時,她聽見電吹風仍然嗡嗡地響著,床上的芝啞聲啼哭,她還聽見樓下壽衣店裡有人在大聲爭吵,好像是為了一隻花圈的價格問題。
對於嫻來說,這個午後不可思議,但是已成定局,嫻後來總是回憶起一隻蒼蠅,那隻蒼蠅從窗外飛來,叮在老王白皙而瘦削的臀部上。
嫻視一切如流水。當嫻的母親把老王揪出被窩時,嫻只是把被子卷緊,沒有任何表情。她看見母親尖叫著追逐赤條條的老王,用掃帚抽打他的背部。嫻笑了笑說,打吧,狠狠地打,這種男人該打。當時的場面不忍再看,嫻的母親涕淚交加大發雷霆,理髮師老王東躲西藏,而搖籃裡的芝因受驚嚇拼命地啼哭,只有嫻靜靜地躺著,漠然注視著他們。嫻的目光與母親相遇。母親的眼神裡有一種冰涼的絕望的東西,這使嫻心有所動,她翻了個身,把臉對著牆壁。牆上的白紙已經破裂,陽光透進窗子在紙縫裡閃閃爍爍。這是1939年的秋季。
隔了幾天,嫻正在午睡,她聽見母親喊她的名字。嫻覺得母親的聲音非常模糊,她好像隔著門跟嫻說話。而嫻始終沒睜眼睛。
老王拿了我兩隻大戒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