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義暗暗吃驚,忙招手把唐縱喚到面前,小聲問道:“怎地這幾位都被抓了?犯了何事?”…;
唐縱本來見他經過,心中很是忐忑,一見他召自己問話,態度倒還和藹,心中不由一寬,忙拱手道:“薛師,這幾人都是與徐敬業叛黨有所關連的,如今案發,天后震怒,如今正要發付刑場問斬。”
薛懷義“嘖嘖”連聲,忽見秋官尚書張楚金竟也赫然在綁,不由問道:“張尚書乃朝廷重臣,當初不是頒過赦令的麼?怎麼也綁赴刑場了?”
這赦令,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其實它倒不是一面金鑄的牌子,而是一道赦令,受賜赦令的官員,可以免一次死刑。朝中持有赦令的官員一共就那麼十多位,薛懷義自己就有一首,故而有此一問。
唐縱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氣,說道:“年初的時候,張尚書制訂了一條新法,說倘若有人犯了謀逆的大罪,縱然持有赦令本人可以免死,但是他的家屬也該受到嚴懲,或者處決或者籍沒入官充為奴婢,以儆效尤。
天后覺得很有道理,就允准了。誰知道……,如今張尚書雖然懷有赦令,可以免死發配邊荒,可是他家中十五歲以上的男丁卻是都要斬首的,至於那些妻妾女兒、侍婢丫頭,就全部籍沒入宮,充為奴婢了。”
薛懷義聽了,臉上也不禁露出古怪的神氣,半晌才道:“這可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
唐縱深以為然,不過張尚金原本是司法口兒的最高長官,今日雖已這般下場,他也不好有所評價。薛懷義搖搖頭,嘆氣道:“天道迴圈,報應不爽啊!”說罷雙腿一磕馬腹,便向前走去。
楊帆和馬橋此刻剃著光頭,穿著僧衣,就在和尚群中,可是唐縱根本不敢再生是非,眼看著一幫和尚從面前大搖大擺地過去,連頭也不敢抬,如何認得他們。
楚狂歌走在楊帆身邊,眼看著那些死囚的狼狽模樣,不禁嘆息道:“張楚金想出這麼一條律法,本來是為了迎合天后。想不到卻作法自斃,最先著實在他自己身上。”
弘一笑道:“這算什麼,你瞧見那兩個戴大枷的了麼?那兩人就是徐敬業之弟徐敬真和洛陽令張嗣明,他們是拉去陪綁看殺人的。他們戴的那種大枷,就是張嗣明想出來的,專門用以懲治重犯,如今可好,他自己也嚐到了那種大枷的厲害。”
眾潑皮聽了便紛紛嘆息起來,把他們聽說過的許多有關因果迴圈、報應不爽的故事七嘴八舌地說出來,一時間這些打架鬥毆、到處生事的無賴,倒似看破了紅塵的出家人一般,生出諸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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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寺僧眾由薛懷義領著,從玄武門進了宮城,再向左一拐,走向安福殿方向。安福殿與觀象臺之前,有一大片平坦寬闊的場地,這兒有一錯鞠球場。
此處位於後宮之北,鄰近宮城後苑的御花園,許多宮嬪、女官、宮女們都住在左近,所以經常在此聚集,嬉戲。
楊帆等人隨在薛懷義身後,進了這威嚴聳立的宮城,眼見那恢宏壯觀的皇家宮殿,許多初次入宮的人都心生敬畏,自然而然地不敢高聲言語了,只是東張西望,好奇地打量著所看到的一切。
在這宮苑裡,所見最多的就是女人,一個個年輕的、衣著鮮豔的女子走來走去,看到一群光頭和尚進來,都會好奇地站住,三五成群打量著他們,彼此竊竊私語,偶爾說到什麼有趣的話題還會掩口輕笑起來,輕笑時那雙眼睛微微地勾成一雙弦月,便有了幾分撩人的味道,看得這班禿驢一陣心猿意馬。…;
“小帆,小帆,你看,好多漂亮女人啊!”
馬橋湊到楊帆身邊,兩眼發光地道。
楊帆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普通人家的後花園種的是花,皇帝家的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