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人是雪蓮家裡到了此地後才僱請的一個家僕,他看看楊帆,疑惑地搖頭道:“老奴可不認得此人。”
薰兒聽了,立即甩開兩條悠長的大腿走過去,往楊帆和雪蓮中間一橫,挺起胸膛,下巴一翹,對楊帆兇巴巴地道:“喂!你是幹什麼的?”
楊帆和雪蓮說悄悄話,離得本來就不遠,她往中間一插,那相較於她的年齡顯得過於挺拔的雙峰都快擦到楊帆身上了,楊帆連忙退了一步,道:“哦!在下是雪蓮姑娘在京裡時的故人,在此相遇,十分歡喜,不知這位姑娘是?”
雪蓮拉了拉薰兒的衣袖,讓她彎下腰,貼著她的耳朵嘰嘰喳喳地講了一陣,薰兒姑娘這才恍然。雪蓮向楊帆甜甜一笑,道:“楊大哥,我還小,在家裡是作不得主的,不能允諾收留你。不過你既然還沒有地方去,不妨跟我一起走,我家正有空房子要租出去。”
楊帆連忙道謝,薰兒姑娘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挽起雪蓮,小聲道:“傻丫頭,怎麼什麼人都往家領啊,我看他油嘴滑舌的可不像好人。”
楊帆只當沒聽到,就聽雪蓮小聲解釋:“薰兒姐姐,你誤會啦,他可是個好人,這一次也是因為做好事才被官府抓呢。”說完又扭頭道:“楊大哥,這幾年修文坊還好麼?”
楊帆牽馬趕上去,給她說了說這幾年修文坊裡的一些瑣事,張家丟了頭母豬,李家抱養了孫子,住在十字東大街西三曲大榆樹下的蕭千月找回了他那黑麵大口、暴牙眇目的媳婦,肚子裡還懷著個娃……”
這些人雪蓮姑娘未必都認識,但她依舊聽的津津有味,透過楊帆講述的姑娘,回憶著修文坊的點點滴滴。楊帆隨便撿了些坊間趣聞說給她聽,又問起她搬離修文坊後的故事,雪蓮姑娘輕輕嘆了口氣,臉上便露出些與她的年齡不相稱的憂傷。
楊明笙任刑部郎中的時候,是周興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在周興授意之下,他泡製了大量冤獄,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後來他死了,但周興還在,倒也沒有人敢把楊家怎麼樣。可是等周興一死。對楊家的反攻倒算也就開始了。
也幸虧楊明笙死的早,周興是以謀反罪垮臺的,如果楊明笙不死,少不得也要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家中男丁斬絕,女子發配官奴。如今人死罪消,官府倒沒有追究楊家的孤兒寡母。
周興許多得力的官員都被罷官免職。家人要麼入官為奴,要麼發配交趾,楊家人因為楊明笙死的早,就被這些清算周興殘餘勢力的人忘記了。但是這些人忘了,被楊明笙迫害過的人可沒有忘。
有些被楊明笙迫害過的人心腸軟些,認為楊明笙已經遭了報應。楊家只剩孤兒寡母,罪不及家人也罷,有些人卻不這樣想,他們被楊明笙害的家破人亡,父母妻兒血海深仇,豈肯善罷甘休,楊明笙死了,他的妻女還在。那麼這個仇就不算了。
有人只是到楊家尋釁滋事、以洩憤恨。有人則利用他們在官場中殘存的人脈和關係,試圖把楊家也拉扯進周興謀反案。楊家幾次三番給御史臺的人送禮,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依舊難免威脅,只好匆匆逃回老家。楊明笙是蜀人,老家就在劍南道的嶲州。
楊家的財產在那場大火中已經燒了個七七八八,再加上送禮消災,已經沒剩什麼錢了。雪蓮的外祖父是個富有的商賈,要給女兒、外孫女一口飯吃倒容易,可是她們既然要隨夫家回老家,卻不可能再資助許多了。
雪蓮母親的嫁妝也在那場大火中付之一炬,初到劍南,生活十分困頓。好在她的那位表兄倒是個痴情種子,居然一路跟著她來到了嶲州,楊家已經破敗,也沒人去理會雪蓮母女的生活,她要嫁人也不干涉,兩人便結成了夫妻,在嶲州經商為業,幾年下來,倒也有了些積蓄。
其實雪蓮的這位繼父還真是她的生身之父,雪蓮的母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