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副班頭懷抱風火棍,向他拱拱手道:“回郎中,莫班頭和未曾到衙的諸位兄弟忽染急疫,上吐下洩無法辦差,所以請了病假。”
楊帆微微一蹙眉,道:“此事,本官怎麼不知道?”
袁副班頭猶豫了一下,又道:“回郎中,莫班頭等人……已向陳郎中告了假。”
“哦……”
楊帆作恍然大悟狀,轉頭又問馮西輝:“馮主事,我刑部以前可曾有過如許之多的胥吏公人同時染病的事啊?”
馮西輝憤怒地道:“從來沒有!他們……”
楊帆趕緊按了按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楊帆挺起胸來,說道:“一衙之中,半數公人同時染病,這種事本官也是從來不曾聽聞。你們好糊塗啊,怎麼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嗯?”
馮西輝和那袁副班頭同時一愣,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
楊帆一臉肅穆地對著堂下稀稀落落的書吏、公人們道:“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發生了瘟疫!第二,公廚的伙食不潔!如果只是公廚伙食不潔,那只是咱們衙門裡的事兒,可要是瘟疫,那就嚴重了!”
“啊?”
馮西輝和袁副班頭同時一呆,但是馮西輝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若不是這個地方實在不合適發笑,他真想大笑一聲,雙挑大指:“高!實在是高!誰說咱楊郎中是武人出身吶?此舉頗有我輩讀書人的風範吶!”
楊帆說完了這句話,突然又向袁寒問道:“常林父子可曾帶到?”
袁副班頭的腦袋正在伙食不潔與發生急疫的問題上轉悠,沒想到楊帆的思維跳躍如此之快,他的腦筋有點跟不上了,趕緊答道:“沒有,常林並不在碼頭,據說扛完了活就去賭錢了。”
楊帆盯著他道:“賭錢又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舉,碼頭上的人會不知道他在哪裡賭錢麼,怎麼會找不到他?”
袁副班頭躲閃著他的目光,有些發虛地道:“回郎中,派去提常林到案的人確實……沒有找到他。”
楊帆微微一笑,道:“哦,如此也好。袁副班頭!”
“卑職在!”
“從現在起,你就暫代班頭一職吧!”
袁寒吃吃地道:“那……那莫班頭……”
楊帆嚴肅地道:“莫班頭要隔離!所有患了急疫的公差都要隔離!”
袁寒心中跳了一跳,暗道:“好狠!他也不怕把人都得罪遍了!”
隔離,是從南北朝時期就開始流行的一種防疫制度,這人一旦隔離,自然不能到衙裡來辦公,不能來辦公,那麼薪水乃至各種補貼,包括伙食尾子自然就領不到了。錢還是小問題,問題是一旦隔離,就要舍空邸第,集中看管。
什麼意思呢?就是被懷疑患了瘟疫的人要全家離開房子,弄到荒郊野外,給你蓋幾所茅廬,每天丟點吃食進去,由著你自生自滅,什麼時候確認你沒有問題了,你才可以回家。
楊帆正言厲色地道:“這裡是京城,天子居所,人口百萬,面對可能發生的瘟疫,安能不予重視?”
他冷冷地掃了堂下一言,說道:“書吏,記!”
那書吏坐在一旁小几後面,張著嘴巴正在發呆,一聽他說“記”,趕緊鋪開紙張,提起毛筆,可是沒有一點敢怠慢的樣子了。
楊帆也不在公案後面坐著了,他站起身來,在大堂上慢慢地踱著步子,思索著說道:“本官說,你來潤色!”
那書吏趕緊畢恭畢敬地道:“是!”
楊帆道:“眼下雖還不知本衙患了急症的人是否是患了瘟疫,可是一旦有此症狀,就絕對怠忽不得,這是朝廷一向的規矩。故此,本官有如下措施,請本衙崔侍郎並洛陽令、尚藥局、太醫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