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本能的反應,握著傘柄的那隻手已經五指微微一動,幾乎就要抬起手臂,去抓住那個人的衣角,可是卻在還沒有真正抬起之前,就再無聲息。。。葉孤城一點一點地握緊了手中的傘柄,任憑西門吹雪從身後逐漸走遠,即使當真伸出了手去,將這個男人留住,可是這又能夠怎麼樣呢,無論如何,都再也拉不回過去,拉不住彼此曾經的過往,拉不住那顆已經不再有‘葉孤城’三個字的心。。。
越來越多的雨水打落下來,將溼濘的地面砸得狼狽不堪,葉孤城立於水幕當中,終究沒有回頭去看,然後他就那麼緩慢地,雍容而又孤獨地往前走,持傘獨行,溼漉漉的風扯起了衣袂和黑髮,打溼了雪白的鞋面和衣角,兩道撐傘的白影徐徐自顧自地行著,終於越走越遠。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一百六十一。 除卻巫山不是雲
殿外雨聲嘈嘈,已是入夜了,幾盞宮燈靜靜亮著,一座貔貅金燻爐中燃著檀香,纏綿入骨。
葉孤城今日自下朝後,就整整一日都不曾看過公文,處理過政事,眼下正靠坐在偌大的龍床上,將西門憬元抱於腿上坐了,微微垂著雙目,面上無喜無怒,一言不發,只任憑女兒坐在自己的膝間玩耍。他此時衣袍已褪,只穿著貼身的衣物,束起的黑髮亦已解開,任它肆意披垂,西門憬元彷彿極喜歡那鴉羽一般的濃黑髮絲,直將一大捧都抱進自己懷裡,將小臉埋進那涼滑的長髮當中,去吸著鼻子,嗅那香氣,軟聲向葉孤城撒嬌:“父親。。。要聽故事。。。”
葉孤城彷彿似是正在想些什麼,根本沒有聽見女兒的話一般,西門憬元覺得自己受了冷落,便鬆開抱著父親頭髮的手,仰臉看向男人,用軟綿綿的小手揪住對方一角雪白的衣料,用力拽了拽:“父親。。。我要故事。。。”葉孤城這才有些回過神來,只是他現在哪裡會有心情做這些,因此便摸了摸西門憬元的頭,道:“。。。朕今日不適,改日罷。”西門憬元雖然自小極受寵愛,可是卻也並不是那等驕蠻任性的,因此聽了葉孤城的話之後,就不再繼續要求,而是爬起身來,站在葉孤城的腿上,抬起手去摸男人的額頭,就像是她有時候生病,葉孤城用手探一探她是否發燒一般,似懂非懂地道:“父親。。。哪裡疼。。。”葉孤城將她抱進懷裡,親了親那白嫩的小臉蛋,道:“。。。朕無事。”西門憬元聞言,這才用短短的手臂環住了男人的脖子,響亮地在對方的左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偎依在父親的懷裡,去把玩著葉孤城修長的手指。
西門憬元正安靜地坐在父親的懷中,低著頭一根一根地掰著男人的手指玩耍,忽然間卻抽動了一下小巧粉白的鼻子,既而就將整張臉都鑽進葉孤城的衣襟裡,使勁嗅了嗅,然後仰著臉去看葉孤城,道:“壞人很香。。。味道不一樣。。。”她說著,疑惑地扒了扒葉孤城的衣襟,將貼身的軟繅裡衣幾乎扯了開來,露出一點結實的胸膛,然後用鼻子在上面用力嗅了嗅,滿面疑惑,既覺得父親和今天遇見的那個‘壞人’很有些說不出來的相象,可是這味道,卻又好象是不同的。。。葉孤城聽見她這樣說,狹長的褐眸便不可覺察地抬了抬,面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用手隨意整理了一下被西門憬元拉松的衣襟,道:“。。。壞人?”西門憬元點了點頭,皺起秀巧的眉毛,說道:“壞人,很兇。”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壞人很香。。。好聞。”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那樣熟悉的梅花香氣,很久都沒有縈繞在身邊了。。。葉孤城沉默了片刻,既而在西門憬元柔軟的發頂上摸了一下,道:“。。。元兒不喜他?”西門憬元眨巴了一下黑亮的眼睛,想起今天那個‘壞人’雖然冷冰冰地不理人,可是卻也好象沒有當真怎麼壞了,因此就搖了一下頭,說道:“壞人很好看。。。穿白衣服。”剛說完,就又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