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上那已經快要黏在身上的冰涼衣服脫下,換上了乾爽的衣物,身上重新裹了乾淨的棉被,一點兒一點兒挪著靠近炭火,若非昨天吃的那一粒藥,他今日怕是早已經倒下了。
骨節已經凍的僵硬的手微微觸及那滾燙的銅爐,然後猝然移開,就像是第一次摸到這麼燙的銅爐的小孩子一樣。
宋離反覆試探了兩次,目光盯著牆角同樣在盯著他看的一隻小老鼠,看著它看著光亮畏畏縮縮的樣子,唇邊抿了一絲苦澀的弧度。
連烤火都沒有一個願意陪他的,他合了眼睛,任由意識慢慢昏沉,沒一會兒的時間他忽然聽到頭頂似乎是有什麼聲響。
他抬頭看過去,就發現柵欄處蹲了一隻不大的小貓崽,揣著小腳在上面叫,角落裡的那隻老鼠立刻竄的不見了蹤影。
那小貓瞧著不大的樣子,似乎是想下來又不敢,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上去的,它似乎看到了宋離在看他,也看向了他,喵嗚地叫了一聲,宋離倚著被子看著它,微微伸手,那貓仔又叫了一聲。
宋離沉思了片刻,最後勉強扶著一旁牢房的欄杆費力地站了起來,周身僵硬的關節都僵硬的厲害,一動之下胸口便陣陣抽痛,他依著欄杆喘了半天,那貓仔便一直看著他,半晌宋離才挪著步子走到了窗下,輕輕抬起些手臂。
那小貓兒在上面來回踱步了兩次,最後一躍跳到了這人的手臂上,宋離的手臂也無力垂下,身子向後踉蹌了兩步。
小貓卻牢牢地黏在了他身上,宋離重新靠回了被子裡,他低頭看賴在他身上的小傢伙,一身的毛都沒有太長齊,也不知道在這冬日是怎麼活下來的。
小貓感受到了身前暖爐的暖意,從被子裡探出腦袋來,抬頭正對上了宋離黑沉沉的目光。
就這樣宋離無力地靠在血跡斑駁的牆上,身側被角處蹲了一隻巴掌大的小貓兒,一隻毛茸茸的腦袋湊在身前的暖爐邊。
這一天趙成都沒有提審宋離,大理寺的審訊室一波一波地提審今日進來的犯人。
夜裡是獄中最難熬的時候,黑暗總是能帶來人心中最恐懼的一面,尤其是這死了不知多少人的牢房,只是可惜了,宋離對這些早就已經失去了敬畏。
對他來說最難熬的是夜裡的冷,炭火已經漸漸熄了下去,小貓也鑽進了他被子裡面,外面再一次傳來了聲響,是牢頭,牢頭又再一次送上了新的炭火,這一夜總算不至於像昨天那樣難熬了。
宮內,李崇有些定不下來神來,他在想明天京城中還會不會出現同樣的信件,其實這個問題不光他在想,所有的朝臣心中都在想。
太陽照常升起,第二天終會來臨,甚至有不少的朝臣已經派了家丁在門口看著,一有發信紙的立刻回稟。
但是這一夜平靜地過去了,沒有和昨天一樣沸沸揚揚的紙片子,但是巖月禮的府上卻依舊收到了五封信件,和昨天一樣。
李崇早早便起來了,然後便等來了呈上此信件的巖月禮,這五封信件不光記載了這五位朝臣收受張朝理的孝敬,還有他們收地方官員銀子的信件。
“陛下,可還要查?”
李崇並不退步,不知為何他對宋離的手段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查,和昨天一樣。”
今日沒有百姓圍觀的轟轟烈烈,但是依舊讓朝臣瑟瑟不安。
就在王和保準備進宮覲見小皇帝,逼他放棄處置的時候,京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訊息。
“首輔,京外來報,張朝理在剿匪時死於西南馬匪的刀下,呂芳畏罪自殺。”
同樣的訊息也飛速傳到了宮內。
李崇聽到這個訊息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宋離殺了張朝理,只要張朝理和呂芳死了,只要處理了信件和賬本,到最後宋離咬死不承認王和保曾經透過徐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