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留在科研室裡的我風光無限,內裡卻早已經糜爛。我弟弟長大真的很快,他哪裡都比不上我,卻被我的父母偏愛著。他上大三那年,我終於在自己的努力下拼出了一套60平不到的小公寓,房子住了不到一個禮拜,我媽又打電話來了。」
「那晚我有強烈的預感,這通電話不能接,可我從小被灌輸的愚孝思想讓我違背了自己的本願,電話那頭我媽哭得很傷心,她說我弟弟跟同學在外面玩,染上毒/癮了。」
「我當時猶如被雷劈中,我已經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於是我搶先一步說,我的錢有限,總給他資金也是不對的,不如直接報警。」
「那晚,我聽到了二十多年來最低俗,最下作的辱罵,這全來自我的母親。在他們的逼迫下,我轉手賣掉了自己的小公寓,住進了職工宿舍,可我每天都還是會接到來自他們的催錢電話。」
「那段時間我太絕望了,以至於產生了同歸於盡的想法,我在自殺前,打了電話報警,說我家有人吸/毒。」
季鴻愕然萬分:「你自殺了?」
「是。現在想想,當時我明明有很多選擇,可我卻選擇了一個最太懦弱的。」
李玲玲微微仰頭,試圖讓眼中存積的淚回流,季鴻明白她的意圖,只能裝作沒有看見她眼中閃爍的晶瑩淚花,他起身走在前面對李玲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去禮堂吧。」
李玲玲斂好了情緒,走到季鴻身邊問道:「我沒穿校服能進去嗎?」
季鴻看見她仍然紅著的眼角,心中無比惋惜,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孩,竟被被生活,活生生摧垮了。
「可以的,很多外校的人來看錶演,所以沒關係。」
李玲玲終於笑了,笑意延至眼底,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挽住季鴻的胳膊,笑嘻嘻道:「那我們走吧。」
他們趕到禮堂的時候,負責報幕的同學已經將賀銘請上了舞臺,置身於有如雷鳴的掌聲中,季鴻聽見身邊的李玲玲小聲吐槽,「這誰做的舞臺呀,也太醜了吧。」
「你適可而止啊,明明知道這是我做的。」
李玲玲「嘿嘿」笑了兩聲,神情中狡黠盡顯。
他禮堂裡已經沒有了座位,他們找了個角落站著。站定之後,季鴻才發現賀銘的視線一直緊緊跟著自己,他忽然意識到李玲玲正挽著自己,立即將自己的手臂從李玲玲懷中抽出。
李玲玲撇撇嘴,不去阻攔季鴻的動作。
賀銘站在演講臺上,對著眾人深鞠一躬,坐下後調整好話筒,開始了他的表演。
此刻上百雙眼睛都緊緊鎖定講臺中央,被聚光燈籠罩的他,而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角落裡那個清秀的少年。
音符從他指尖的的弦中緩緩淌出,臺下這麼多人,卻沒有一人知道他現在是多麼緊張。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e for you」
「唱得真一般。」
李玲玲說的是實話,賀銘的音色與本人形象截然相反,毫無特別之處,而這首歌除了聽出他每一句都在調上,根本聽不出其他歌唱技巧。
季鴻瞭然地笑笑,說道:「我覺得很好聽。」
「 then i took y turn,
oh what a thg to have done,
and it was all yellow」
「是啊,畢竟他唱的是他的所有。」
臺上的賀銘手心裡已經微微出汗,他正在當著這將近三百號人的面前,當著季鴻,訴說著那些折磨自己多年的隱秘。今夜,他終於開啟牢籠,將那頭怪獸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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