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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剛準備回病房,楊成軒突然從走廊盡頭跌跌撞撞跑了過來,拉起他就走。

「你帶我去哪兒?」

「去看看唐文熙。」楊成軒黑著臉,神情凝重,「他說不認識我了。」

聽他的描述,易暉以為情況嚴重到不可控的地步,到樓下病房看見坐在病床上拿著紙筆安靜畫畫的唐文熙,懵得不知該說點什麼開場。

「江同學,你怎麼來了!」唐文熙抬頭看到他先打招呼,驚喜之情溢於言表,「你不是退學搬家去南方了嗎,這裡是s市欸,你也來旅遊?」

雲裡霧裡的易暉被拉到一邊,唐母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淚,小聲道:「醫生說他大腦受到劇烈碰撞,血塊壓住記憶神經導致暫時性失憶,人還認得,就是不記得這幾年發生的事了。」

易暉花了點時間消化這個資訊,回頭面對唐文熙時換上輕鬆的面容:「唐同學,你還認得我啊?」

「我們班的美術天才,怎麼會不認得。」唐文熙笑得開朗,「不過你怎麼回事啊,以前在班上冷冰冰的誰都不愛搭理,現在居然會來醫院看我,我還以為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呢。」

「在班上?那個班?」

「就我們油畫一班啊,」唐文熙理所當然道,「我看是江同學你失憶了吧?」

唐文熙今年讀研二,暑假還在外面採風寫生,油畫一班是他念本科時的班級。

又詢問了一些細節,易暉和唐父唐母不得不接受他把這些年的事情都忘了、記憶停留在剛升入大二那段時間的事實。

一屋子人愁容滿面,唯有唐文熙跟從前一樣樂天:「忘了就忘了唄,看我剛畫的畫,這些年可沒白練,都畫出肌肉記憶了。跳過苦練的過程直接一鍵收穫,哇,做夢都沒這麼好的事。」

在旁默不作聲的楊成軒一個箭步衝上前,握住唐文熙的肩:「那我呢?還記得我嗎?」

唐文熙被他嚇得不輕,看了他一會兒,眼中除了驚懼唯餘茫然:「你、你是誰啊?」

楊成軒咬牙切齒地自報姓名,唐文熙更是害怕,縮著肩膀往後退:「我不認識你,沒聽過這個名字,媽,他是誰啊?」

唐母搖頭說不認識,唐文熙頓時有了底氣:「我所有朋友我媽都認識,你是哪裡來的壞人,走開,快走開。」

楊成軒不肯走,被護兒心切的唐父扯著胳膊拉開,後退幾步站穩,楊成軒冷笑一聲,似乎還不相信:「呵,不就想我回來嗎,我現在回來了,你在這兒耍什麼花招裝什麼失憶?」說著沖易暉道,「告訴他我是誰。」

在唐文熙迷惑求證的目光下,易暉糾結許久,似是很難為兩人的關係下一個準確的定義。

「他是你喜歡的人。」眼看楊成軒露出略顯得意的笑,易暉停頓片刻,接著道,「也是丟下你,傷你最深的人。」

到晚上,易暉還在為唐文熙失憶的事恍神。

據之前的聊天推斷,唐文熙和楊成軒相識於四年前,也就是唐文熙升入大二的那一年,記憶被切斷的那一年。

雖說從哪裡開始失憶這種事純屬巧合,易暉還是無法不把它與唐文熙的選擇聯絡到一起,為什麼剛好在這個時間?為什麼這麼巧只把與楊成軒認識之後的忘記了?

換做他是楊成軒,大概也會懷疑。

不過站在朋友的角度,易暉覺得忘記也不全然是壞事。

兩人那段不明不白的交往中,他眼睜睜地看著唐文熙一天比一天消沉,喜歡得不得了還嘴不承認,唯恐給對方增添負擔,被拋棄還要強顏歡笑裝無所謂。以「隨便玩玩」作為藉口展開的關係,註定患得患失,無疾而終。

所以易暉沒有掩飾兩人的關係,把實話說了出來,交給他們倆去抉擇。就像他至親的人都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