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越走回來,說:“要不,我跟你換座吧,空調正對著我這兒呢。”說著就動手收拾書本。韓張忙攔住他:“哪裡這麼麻煩!”轉頭對何如初說:“你要還是冷,穿我衣服好了。”拿過外套遞給她。
鍾越看著他們,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何如初還在生剛才的氣呢,沉著臉說:“誰要穿你的衣服!髒不啦嘰的——”韓張突然站起來,一手按著她肩膀,沉聲說:“怎麼現在嫌我髒了?以前一個碗吃飯還什麼事都沒有呢!”平時何如初也天天罵他髒,都當耳邊風吹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莫名動起怒來。
何如初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不都是這麼吵過來的麼?好好的又認真生起氣來!更加不忿,衝口而出:“誰跟你一個碗吃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就是認識你!”
韓張氣得眼皮都在跳,他今天分外沉不住氣。過了好半晌卻又突然笑起來,痞痞地說:“何如初,你還別裝著沒事人一樣。小時候還說要嫁給我呢,這會兒倒說不認識我!哎——你先別發火——林丹雲,你說她有沒有說過這話?”
林丹雲抿著嘴笑說:“雖然不記得了,但是肯定有。小時候扮家家酒,你們倆不是老扮爸爸媽媽嗎!哈哈哈——”說完笑起來。
何如初惱羞成怒,又急又氣,指著她說:“好啊,林丹雲,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以後還陪你去逛街!”衝過來打她。林丹雲忙躲,拉著韓張說:“這是你捅出來的馬蜂窩,趕快解決!好歹我剛才還幫了你呢。”
韓張站起來要擋住衝過來的何如初——鍾越先一步扯住了她的手,靜靜說:“別鬧了,坐我這兒吧。”她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暖暖熱熱的,心也跟著暖熱起來。果然在鍾越身邊坐下,安安靜靜不說話。
看的韓張和林丹雲都是一愣,唯有訕訕地重新坐下。
韓張見他們並排而坐的情景,往日沒有多大的感覺,此刻卻不自在,於是沒話找話說:“何如初,你不說冷嗎?衣服給你——反正我嫌熱。”
何如初詫異了下,他很少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語氣跟她說話。通常都是當著長輩或是陌生人的面才會這麼禮貌——今天也不知吃錯什麼藥,也不好再生氣,便說:“我坐空調底下,這會兒不冷。你自己穿上吧,等會兒就該冷了。再出去吹冷風,一定感冒。”
韓張笑嘻嘻說:“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我的嘛!”何如初翻白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鍾越默默聽著,也沒說什麼,拿過紙和筆,開始做題。大家於是都靜下來,各自忙各自的。只有林丹雲,不是讀書的料,打著哈欠東張西望。
空調的暖風吹的何如初的頭髮揚起來,怎麼壓都壓不住,她索性不管了,悶頭做試卷。漆黑的長髮囂張地越過楚河漢界,直飛上鍾越的肩膀。他覺得脖子癢癢的,伸手去撓,才發覺是她紛飛的散發。小心翼翼感受頭髮擦過耳邊的那種感覺,麻麻癢癢,纏纏綿綿,如陽光下纏繞的絲線,若風中傳來的酒香,如水上奏起的笛音,又似雲層下的月光,若有似無,隨斷隨續。他微微閉上眼睛,渾然忘我,一心一意享受心中不可言說的微妙感情——
其他人都在低頭做作業,沒人察覺。只有林丹雲,見了他這種走神的樣子,“砰”的一聲如泰山壓頂,天地瞬間失色。當下即站起來,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眾人驚醒,面面相覷,都問:“她怎麼突然走了?出什麼事了?”鍾越聳肩搖頭,表示不知道。
都以為她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所以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哪知道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半,還沒見她人影。大家要回去了,何如初便說:“我幫林丹雲收拾東西吧,先放我這裡,明天拿給她。”
幾人一塊出來,在樓底分手。
第 11 章
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