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鐵皮牆反射著車燈的光,一輛警車停在一處工地外。
“好堵啊……”副駕駛座位上的男警員抱怨,“這就是岷江市週五的晚上!”
“老師。”作為司機的女警員回過頭,“我們到了。”
他們就是在會議室門口迎接顧詩語的兩人,口中的“老師”自然就是指顧詩語。
獨自坐在後排的顧詩語沒有開口,只是默默起身。
女警員略帶自責地說:“遲了一會兒。”
“目標還在吧?”
“還在。”
“那就不要緊。”
車門被開啟,顧詩語在臨行前提醒兩人:“看好時間,一小時後我要是沒有聯絡你們,就採取其他的計劃。”
“好的。”女警員的表情也變得更嚴肅,“老師,您小心啊!”
望著顧詩語遠去的背影,男警員點了一根菸,把手搭在開啟的車窗上:“這可是精英學院的老師唉,卻要做這種差事。”
“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女警員雙人按在方向盤上,“各部門暫時還沒有理由使用暴力,而這件事也不宜外傳。”
“但是她搞得定嗎?”男警員的視線裡已經看不到顧詩語了。
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顧詩語來到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這個施工現場,地基的建設早就全部完成,不少腳手架已經搭起,單從現在半截樓體來看,要把它們用作商業住房還是別的顧詩語不得而知。
這裡是岷城汽修廠的舊址,半年前還存在的它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工程隊迫不及待地開始在翻新的泥土上展開工作,以至於顧詩語此時站在這裡已經絲毫找不到過去的印象了,如此光景連顧詩語也不禁嘆息一聲。
又穿過幾道水泥柱的陰影,顧詩語終於見到了此行的目的,一個坐在建築材料上的男人。
好像是一個流浪漢,其外表已不是能用邋遢來形容,他的頭髮頹廢地趴在他的頭上,遮住他的雙眼,茂密的絡腮鬍雜亂無章,不符合這個天氣的薄夾克佈滿了很久沒有打理的褶皺,並且幾步之外顧詩語就聞見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酒氣。
男子看著顧詩語,半張臉上寫著疑惑,而顧詩語沒有理會他,直接拿起男子腳邊空蕩蕩的酒瓶,看了看標籤:“五十四度,可以啊。”
隨著顧詩語把空瓶放下,男子才開口:“顧老師,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顧詩語直起身,“你為何在此——古老師。”
眼前流浪漢模樣的人,竟然是昔日石院一班的班主任古浩。
“已經不是老師了。”
“也對。”顧詩語站到古浩正對面,“但不是老師了,還可以緬懷自己的學生吧?”
古浩把頭低下:“你這不是知道嗎?”
“宋時穆的骨灰帶回老家了,作為城市英雄的紀念碑在公墓,可你卻在這裡。”
“站在那種地方只會讓我的靈魂受到譴責。”古浩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宋時穆的死責任全在我,是我縱容了鄭奕才導致這麼一個前途無量的孩子……我,我毀了一個又一個人的人。”
顧詩語靜靜地聽著古浩的自責。
“顧老師,其實當時的情況,如果宋時穆沒有選擇犧牲自己的話,是完全可以堅持到你的學生去救援的,對吧?”
顧詩語點點頭:“是的,但當時的情況石院一班的學生們並不知情,他們只覺得自己已經到絕境了。”
“所以……”古浩終於抬起頭,看著顧詩語,眼神尤為迷茫,“能看做宋時穆的犧牲根本就沒有意義嗎?”
“也不能這麼說。”顧詩語感受著空氣的寒冷,“尹沐朝才開啟潛能超越,又有傷,恐怕會出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