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蕭見琛想替自己解釋一下,目光卻直勾勾盯著那隻腳。
花酌枝人生的嬌小,連腳都不如他手掌大,置在手心時,像在把玩稀世珍寶,玉做的一件,腳趾圓潤泛粉,跟花酌枝這個人一般可愛。
“琛哥哥……”花酌枝又縮了一下,可憐巴巴道:“疼。”
蕭見琛仰頭看去,坐在榻上的人不安地攪弄著衣帶,嘴唇微張,鼻尖通紅,睫毛一抖,兩串銀珠子撲簌落下。
竟是哭了。
“你、你你,你莫哭。”蕭見琛一時慌了神,他伸出手去,想替花酌枝擦擦眼淚,可要碰上時又猶豫了。
見狀,花酌枝哭的更急,整個人抽抽搭搭的,聲音卻一再壓低,像只受驚的幼貓,小聲哼哼著,“琛哥哥,我疼……”
蕭見琛那還顧得上避嫌,這會兒心疼都來不及,他大手一抹,幫花酌枝擦乾淨臉,小聲哄著,“我知你疼,我知你疼,我這就給你去找藥。”
“琛哥哥。”花酌枝抽抽鼻尖,勾住蕭見琛的衣袖,“那你快些回來。”
蕭見琛連連點頭,“好,我馬上就回。”說罷爬起來往後殿跑去。
目送蕭見琛離開,花酌枝立馬收起眼淚,他翹起腳看了眼,是腫的有些厲害,但沒關係,有蕭見琛照顧他。
“嘶嘶——”
聽到響動,花酌枝仰頭看去,黑色大蟒先是從房樑上探出腦袋,而後尾尖甩動,一株紫紅色的草藥正巧落在花酌枝懷裡。
花酌枝拿起草藥看了眼,轉身藏進一旁的箱子裡,“嬌嬌,謝謝你,但他已經去給我找藥了。”
“嘶嘶……”大蟒吐了兩下信子,慢吞吞收回腦袋,一動不動藏在房樑上。
“找到了!枝枝,我找到了!”不多時,蕭見琛捧著一隻木匣跑到花酌枝跟前,“枝枝,你瞧瞧哪個能用。”
花酌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挨個拾起來瞧,最後從中選出一個小瓶,“這個可以。”
“好。”蕭見琛跪坐在地,倒了些藥汁在手心,然後將花酌枝的腳重新握住,貼上去前,他又叮囑一句:“枝枝,可能會有些疼,若疼得狠了,就告訴我。”
花酌枝緊緊抿起嘴角,點了點頭,“好。”
蕭見琛將藥汁一點點塗上腫脹處,生怕自己力氣太大弄疼了花酌枝,他就用蹭的。
可即便如此,手中握著的那隻腳依舊疼得發抖,再看花酌枝,明明已經哭的梨花帶雨,卻死死咬著下唇一聲不吭,乖的不像話。
看著這樣乖巧懂事的花酌枝,蕭見琛心驟然一疼,“枝枝,別怕,馬上就好。”
同心蠱作用下,花酌枝立時便感受到了對方的變化,他抬手摸了摸胸膛,那裡像針扎一般,密密麻麻地。
“好了。”蕭見琛長呼一口氣,起身時才發現,只是塗個藥的空兒,已經緊張到渾身是汗。
他將窗開啟透氣,震耳欲聾的雨聲瞬間響徹整個大殿。
“這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蕭見琛走回榻前,一臉擔憂,“你這腳需找個大夫來瞧瞧,萬萬不能耽擱,等雨小些,我就帶你下山。”
下山?
花酌枝才不想下山,他想了想,拽著蕭見琛的袖子晃了兩下,似是撒嬌,“琛哥哥,我不想下山。”
“不想下山?”蕭見琛一怔,“為何不想下山?”
“我……我還從未在外過夜呢,我想試試,我們今夜不回了,好不好?”
蕭見琛立時便明白花酌枝的意思。
花酌枝在那個寨子裡生活了十八年,被困在那裡十八年,大祭司把他養大,對他好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蕭見琛看來,他依舊只是個可以使喚的活物,在大祭司的操控下,木訥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