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點點向下。”
話是說出來了,可手上半點動靜都沒有。
花酌枝沒催促,而是靜靜等著。
“先分成三份,然後這樣,這樣,再這樣,再向下,先分成三份……”
唸叨片刻,蕭見琛有了信心,他屏住呼吸,湊得更近些,可手指卻僵得像冬日屋簷上的冰稜子,一點彎都打不了。
——比塗指甲還難的事出現了。
他抖著手,臉憋得通紅,兩隻手生生彎成雞爪,手忙腳亂弄來弄去,這才將一根辮子編到髮尾。
單看這一根,雖有些雜亂但大體是好的,可一旦同花酌枝編的那根放在一起,簡直不像樣。
“這個不好,我……我重新來。”蕭見琛鬆手,拿過梳子慢慢蹭著,將纏在一起的頭髮梳順。
花酌枝闆闆正正坐在矮凳上,配合著微微垂頭,“琛哥哥,我不怕疼,你梳就是。”
就在蕭見琛要重來一次時,旁邊突然衝過來一個人影,來人毫不客氣將蕭見琛擠走,順勢撈起花酌枝的頭髮。
“哎呀哎呀,我在那看半天了,你這樣編是不對的,我來教你,你看好啊!”
蕭見琛先是懵了一下,看清來人是那姓齊的,他迅速出手將人推走,把花酌枝的頭髮攥在自己手中,生硬疏離吐出幾個字。
“不勞齊教主。”
察覺到蕭見琛對他有敵意,齊向雲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一拍腦袋“哈哈”笑起來,“你瞧我,竟忘了小花已經成親,我同小花再這樣親近是有些不妥。”
蕭見琛鐵青著臉,他擋在花酌枝身後,將齊向雲的視線隔開。
知道就好,當著他的面對花酌枝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齊向雲一屁股坐在灶臺上,翹著二郎腿,微微眯眼,“小花八九歲時,也像你一樣,娃娃小的很,又沒人教,連頭髮梳不好,那會兒都是我給他梳的。”
回憶起從前的事,他唏噓不已,“在南疆的時候,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頭喊,‘齊大哥給我梳頭髮’,‘齊大哥給我編辮子’,‘齊大哥’——”
碰上蕭見琛要殺人的眼神,齊向雲訕訕閉嘴。
為不產生誤會,齊向雲想了想,又多嘴解釋一句:“如今我每日睜眼頭一件事,就是給小女編辮子,見你不會,便想教你一教,沒有旁的意思。”
蕭見琛氣得鼻孔瞬間長大。
又是一個帶孩子的!
花酌枝從鏡中看蕭見琛醋意大生的模樣,看得津津有味,腦袋裡突然想起那本《玉樓春》來。
《玉樓春》中第十三回寫了這樣一個故事,小娘子出門買胭脂,遇一書生,書生見她好看,便朝她拋了個玉簪,小娘子不知何意,就接了下來。
回府之後,郎君問起簪子是哪來的,小娘子如實告知,卻被那吃了醋的郎君拉到床上,狠狠懲治一番。
那郎君一巴掌拍在小娘子屁股上,邊打邊問,驕橫霸道咄咄逼人:“往後還敢不敢了?若再敢接旁人的東西,我就把你弄得起不來床,叫你哪兒都去不了!”
那小娘子連連求饒:“奴家不敢了奴家不敢了!”
可醋意哪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