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的人竟就這樣坐著睡了過去。
蕭見琛塌著肩背,腦袋也使勁垂著,往東晃晃,險些摔倒,使勁抬起來,一會兒又睡得朝西歪去。
花酌枝覺得這樣的蕭見琛有些可愛,他望了許久才緩緩收回目光,薄唇輕啟,“嬌嬌。”
黑暗中緩緩爬出一條黑色大蟒,她遊走到花酌枝身側,堅硬冰涼的腦袋在花酌枝額頭上蹭了幾下。
“嬌嬌,送他去裡頭睡覺。”說完,花酌枝又叮囑一句,“輕一些,別把他吵醒了。”
嬌嬌聽懂了花酌枝的話,她吐了兩下信子當作回應,然後一口將蕭見琛含進嘴裡,慢悠悠往偏殿爬去。
待一人一蟒消失在黑暗中,花酌枝顫顫巍巍爬起來,扶著樓梯一步步朝樓上爬去。
神殿修建得恢弘壯闊,二層三層俱是苗疆千年以來珍稀的古書與蠱蟲,花酌枝來到四層,視野瞬間開闊,那像是一個木碗,邊緣圓滑,碗底平整的地方有十六條相互交錯的線,圍成一個奇怪的圖形,圖形中心則擺著一張軟榻。
花酌枝爬上軟榻,規規矩矩躺下,緩緩闔眼。
子時一過,月華瞬間傾瀉在他身上,從頭到腳深深覆蓋,而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瑩白的光粒飄忽而來,漸漸沒入面板,原本乾癟的四肢一點點充盈起來,變得鮮活,充滿生機。
翌日一早,還在熟睡的蕭見琛被人吵醒,他不悅地支起腦袋,還未睜眼便埋怨一句。
“陸繁,你做什麼啊?”
“夫人,醒醒。”
蕭見琛一怔,迷迷瞪瞪睜開雙眼,才看清來喊他的不是陸繁,而是王文才。
“怎麼了?”他爬起來,撓了撓頭。
“夫人。”王文才作了一揖,“天已大亮,大人差我喊夫人起來吃飯,並給夫人安排了今日的課程。”
“課程,嘶——”蕭見琛抬手的動作一頓,然後按住肩頭轉了轉胳膊,小聲唸叨,“昨夜是做什麼了,怎麼這麼疼……你說課程,什麼課程?”
“大人說了,既然夫人已經嫁到苗疆,那就要學著說苗疆話。”他刻意賣弄一番,“這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蕭見琛心裡一陣憋屈,讓他嫁到這邊來已是天大的委屈,現在居然還要他學那勞什子的苗疆話。
“不如這樣。”他跟王文才打商量,“也別教我學那苗疆話了,我教你們講漢話如何?”
王文才瘋狂搖頭,“不可,不可。”
若是人人都學會了講漢話,那他豈不是丟了這鐵飯碗。
蕭見琛一擰頭,“我不學,我笨得很,學不會。”
“夫人,苗疆話是一定要學的,左護法已經等待夫人多時了,就別——”
“誰?”蕭見琛立時醒了,追問道:“你說誰?”
“大人差左護法教夫人講苗疆話。”
蕭見琛一骨碌爬起來,邁著大步往外走。
怎麼不早說!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本殿下要洗漱,還要換身衣裳,你去準備。”
“哎哎,好,好。”王文才連連答應,小跑著出去。
等蕭見琛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王文才將他引至神殿二層,指了指坐在中央的花酌枝。
“夫人,那就是左護法,左護法能聽懂簡單的漢話,您——”
還沒等王文才說完,蕭見琛不耐煩地打斷,“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後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摺扇一甩,晃著腳步走上前,又在離案几幾步遠的地方站定,故意咳嗽一聲。
“咳。”
聽到聲音,花酌枝抬頭看去,見是蕭見琛來了,他彎起眸子,嫣然一笑。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