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伸手數出十個指頭,自己的不夠用,便拉過蕭見琛的手,一個個地,掰開八根。
早就知曉花酌枝年歲的蕭見琛一看便懂,“你今年,尚十八。”
花酌枝點頭。
蕭見琛加上一根手指,“我今年十九,大你一年。”
花酌枝聽懂了,笑得眯起眼睛,慢吞吞道:“琛哥哥。”
“撲通!”
心跳出十分明顯一聲,蕭見琛打賭,花酌枝必定是聽見了。
他“唰”地一下站起來,背對著花酌枝,猛地咳嗽一聲,“既、既然如此,我虛長你一歲,你我二人又如此投緣,那往後便以兄弟相稱,你喊我一聲琛哥哥,我便喊你一聲……喊你一聲枝枝,如何?”
一聲枝枝甚是曖昧,蕭見琛都不敢確定花酌枝願不願意自己這樣喚他。
“夫人!”
“……”蕭見琛面色不虞看向不停打斷他跟花酌枝的王文才,“又怎麼了?”
王文才舉了舉手中的竹木托盤,“夫人,飯好了。”
“拿來吧。”蕭見琛指指桌子示意他放下,多打聽了一句,“大祭司呢?”
“祭司大人勞累一夜,已經歇下了。”
“好,你下去吧。”
等王文才離開,蕭見琛把托盤往花酌枝面前一推,“我們一同吃吧,待會兒再學也不遲。”
花酌枝低頭掃了眼,托盤中一半是中原常見的飯菜,一半則是他常吃的東西,他點點頭,舀了勺湯喝。
一天的課程學下來,蕭見琛沒學會幾句南疆話,倒是花酌枝在他有意無意的影響下,學會了不少漢話。
夜幕降臨,花酌枝背起自己的挎包,同蕭見琛告別,“明日,來。”
“好,明日繼續。”蕭見琛滿目熱切盯著花酌枝的背影,就在人馬上要下樓時,他腦子一轉,連忙跟上去。
花酌枝歪頭看他,眼神不解。
蕭見琛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天黑路難,我送你一送。”
花酌枝眼睛轉動幾下,但沒拒絕,兩人出了祭司殿,沿著小路往林子裡走去,沒走幾步,花酌枝便停下來,指著角落那座吊腳小樓,“那。”
那就是他的小樓。
蕭見琛隨花酌枝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常見的一座小樓,門口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還有不少叫不上名字的菌子。
他抬頭看去,目光灼灼打量著小樓的窗和那棵窗外的樹。
也不知道這樹結不結實。
“琛哥哥。”夜幕中,花酌枝甜甜一笑,學著今日蕭見琛教他的話,“告辭。”
“好,告辭。”
目送花酌枝進了屋,蕭見琛又沿著小樓轉了一圈才離開。
屋內,正在沐浴的沈碎溪同花酌枝對視半晌,才緩緩開口,“你來我這兒做什麼?”
花酌枝放輕腳步走到窗邊,看見蕭見琛離開的背影后才開口解釋,“他要送我回來,我又沒有自己的小樓,只好先來你這兒。”
從成為南疆大祭司開始,花酌枝便一直住在祭司殿中,而那彷彿已經成為他使命中的一部分,他被緊緊捆縛在裡面,哪兒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