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書。
趙子凡加快腳步,向家中走去,走過四海居門口時,突然現一名男子醉倒在雪地中,四仰八叉,胸口還捧著一個酒罈子,絲毫未覺自己已被大雪覆蓋。四海居門口的百姓都爭著往裡邊擠,根本不曾留意不遠處有個人躺倒在雪地中。
趙子凡見這男子瑟瑟抖,心中不忍,便走上前去想要將他扶起,走近一看,這男子就是方才負氣獨自離開的那人,沒想到一會沒見,他竟然已經醉倒在這雪地之中。
大冷天的,就算是再硬朗的身子,也經受不起這雪地之中的刺骨寒冷,趙子凡使了全身力氣,才將他上半身扶起。
酒罈子不甚滾落地上。酒水溢位,浸溼了男子下身,男子終於有所知覺,口中含含糊糊的道:“娘,你們還好嘛?今年又不得歸家,孩兒不能侍奉膝下,真是大不孝啊!”
男子在趙子凡攙扶下,才勉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抹了把淚繼續道:“可恨那馮二狗子,仗著識了幾個大字,便欺負我等不識字之人,我雖與你打過一架,你也不至如此對我,代寫一封書信便要收十貫銅錢,不是明擺著給顏色我看嘛!”
男子名叫張博乃是大宋京畿禁軍雲虎營的一名普通兵士,方才那幾個男子與他同營參軍。大宋禁軍甄選全國勇猛之士,而負責守衛京畿的這支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張博便是來自江浙魚米之鄉湖州,在這京畿已經當兵六年多,頭些年張博剛被調到這裡時,心中還甚覺自豪,能作為禁軍士兵鎮守大宋京畿,對於大字不識一個的他來說簡直是喜從天降,離家時敲鑼打鼓村民們都來送行,何等的風光榮耀,何況禁軍每年有軍餉三十貫,每月可領米糧幾十斤,如此優厚的待遇,可不是大宋一般百姓可比,直讓張博心中沾沾自喜,可是六年過去了,張博從未被允許回家探親過,對家中親人思念之情一日深過一日,但新婚的媳婦兒和老孃的情況他卻一無所知,在外時間越長張博心中就越不安心。
張博想要寫封家書與家人聯絡,卻苦於大字不識一個,只得求助他人,可是軍中多的是和自己一樣粗壯有力的莽漢,想要找個識得字的讀書人,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更可氣的是張博認識的唯一一個可以代勞之人馮謙,卻又與張博幹過一架,兩人素來不和。
張博放低身段,央求馮謙幫自己寫封家書,可是這廝竟然獅子大開口要向他收取十貫銅錢,張博一年俸祿才三十貫,代寫一封家書就花去三分之一的俸祿,何況這不是出不出的起這筆錢的問題,而是馮謙欺人太甚的問題,張博當然出的起這筆錢,卻丟不起這個臉。
被馮謙羞辱後,張博再也不提家書之事,可是年關將近,想起家中老孃和小媳婦兒,心中不是滋味,便與同僚一起外出閒逛散心,未想到還被二猴子給說中了心事,心情更是糟糕之極,於是便一人借酒消愁,這才喝倒在四海居外,讓趙子凡碰個正著。
張博喝醉了酒,嗚嗚咽咽,抹淚流涕,哪還有禁軍將士的威風。趙子凡想讓他自行離去,可張博垂頓足,竟是起了酒瘋來。
趙子凡見他撒潑只得道:“不就是寫封家書嘛,明日你便來四海居旁弄堂裡的鐵記包子鋪找我,我只收你五十文銅錢!”
代寫一封家書對於趙子凡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五十文銅錢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可對於張博來說,是一樁積在心中好幾年的大事,只要有人願意幫他寫,莫說是五十文了,就算是出十貫銅錢,他也願意,為的就是在馮謙面前好好出出這口惡氣。
張博愣愣的看著趙子凡,酒意已經全無,隨後直勾勾的瞪著眼道:“少年人,你沒有框我?”
趙子凡又好氣又好笑:“我框你,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四有小青年的名頭在這巷子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