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白榆那堆積好的情緒和?言語,一下子都封印在了?喉間。
而後謝玉弓的雙唇,就像是當初白榆上山的“小?尼姑”,一點點地攀爬一樣?輕微開合,帶著溫熱的呼吸,盤旋逡巡在白榆的面?頰、鼻子、額角、眉尾、最終停在了?眉心處。
白榆有些急迫地又咽了?一口口水,沁潤幹痛的喉嚨。
而後亂嗡嗡的,像是被?點燃的腦子艱難地理出了?一絲清明。
為自己的行為思路流暢地解釋道:“我得知七皇子要在宴席上自導自演弒君救駕,才?會推你出去。”
“那短箭不會致死,但是塗了?毒,是二皇子做的,二皇子對太?子有異心,想趁機除掉七皇子。這毒當場不會發作,過後會和?發炎一樣?開始高熱癲夢不易被?發覺,但只要放血就能?好的。”
白榆看著謝玉弓毫無波動的臉,說:“我……我只是想要讓九殿下能?重?得皇恩。”
“現如今九殿下已經恢復了?神志,陛下一定會……”
白榆把謝玉弓追問她如何知道這些都想好了?,但是謝玉弓突然?把白榆的嘴捂住了?。
同時他隔著被?子,攥住了?白榆正在瘋狂搓被?子的手指。
他早就發現了?她搓東西的小?習慣。
再推算一番,就會發現她撒謊,激動、緊張、害怕的時候,都會找個?東西搓搓。
越是嚴重?的時候,搓得越厲害。
而此刻她沒有撒謊,想來應該是緊張和?害怕。
“別怕。”謝玉弓低下頭,鼻尖在白榆的臉上蹭了?一下。
開口,聲音低柔地說,“太?醫說了?,你的喉嚨需要休息。”
白榆艱難地又咽了?一下口水,一雙眼睛轉來轉去,狡黠也急迫。
她到現在,也沒有忘了?證明自己有用。謝玉弓固然?對她生出情愫,但白榆自己也從不相信謊言滋生出來的愛。
她曾經無數次測試過,在謊言被?戳穿之後,愛會十倍百倍的變成恨,沒有例外。
白榆在謝玉弓鬆開她之後,又嘶啞地說:“對了?,短箭上的銘文篆刻是段字,他們可能?會誣害你的舅舅段洪亮……”
謝玉弓捏住了?白榆的雙唇,看著她片刻,緩慢起?身,然?後給白榆倒了?一杯水過來。
又半跪在床上,勾著白榆的脖子將她抱起?來,餵給她喝。
白榆本來也渴了?,咕嘟嘟喝了?一杯,謝玉弓再倒。白榆又喝了?大半杯,表示自己夠了?。
但是謝玉弓許是沒有照顧過人,他又倒了?一次,水便順著白榆的脖子,流入了?她的衣襟。
她這才?發現,九皇子妃的禮服已經被?脫了?,她現在只穿著一身中衣。
水迅速浸透了?衣襟,謝玉弓仰頭將那半杯茶水喝進去,杯子直接朝著地上“啪”地一扔。
而後雙手抓著白榆的肩頭將她放在枕頭上,而後低下頭開始喝水。
喝灑在白榆脖頸上和?流入衣襟的那些水。
白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舅舅他,九殿下,九……唔。”
等謝玉弓喝飽了?,白榆躺在那裡?,像被?猛獸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的殘骸,泥濘而凌亂。
她瞪著上方?的人,滿腦子的陰謀詭計都化為了?謝玉弓身上包紮的地方?又暈染開的兩處紅梅。
“你的傷口崩開了?……”白榆乾巴巴地說。
謝玉弓無所?謂地低頭看了?一眼,而後猝不及防地問了?一句:“中箭後,沒人知道我中毒,你為何不趁機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