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最怕生人,若在外頭,總愛粘著我。”嚴同芳含笑向吳知霏解釋,手下卻輕輕擰了嚴幼芳一把,又招手將嚴惜芳也叫過來,一臉無奈笑道,“乍一進京城,別說她們,我都有些慌張,姐妹們莫要取笑。”
阮盼介面笑道:“人生地不熟,自然如此。若教我去廣東,聽說那邊人講話都與京城這邊不同,連話都聽不懂,我只怕更要慌得厲害。”輕輕一句話,就將話題轉了。
既是吳府有親戚來了,在座的都是有眼色的,縱然心裡再想與這位嚴夫人結識,也都三三兩兩起身告辭了。林夫人自是帶著遺憾黯然而去,對比一下春風得意的吳若蓉,更讓她想到自家丈夫與兒子。許夫人卻是有些無奈,許茂雲與韓嫣說得投機,竟然拉著她一定要讓到家裡去住幾日,還是韓嫣保證明日立刻去許家拜訪,這才肯放人。
綺年拉了韓嫣的手,親自送到二門上。韓嫣笑道:“橫豎過幾日又見了,何必還送出來。”又扒著綺年耳朵小聲笑道,“許家姑娘實在可愛,若不是年紀小些,真想讓她也做我家人。”
綺年一下子想起金國廷,趕緊笑道:“是年紀小了些,若真進了你家,你這一聲嫂子怕是還叫不出來吧?”
韓嫣扭了她一把,坐上馬車走了。綺年今天又是跪又是起的折騰了半天,也覺得累了,偏身上這件寬袍大袖的禮服有些拖沓,只得帶著如燕慢慢地往回走。走沒幾步,忽然聽見後頭有人叫了一聲:“表妹。”回頭一瞧,卻是阮麒站在二門邊上,見綺年回頭,彆扭著做了個揖:“今日是表妹的好日子,尚未恭喜表妹。”他雖是跟著阮夫人來了,但男賓自然不能到後頭來觀禮。
綺年今兒也累了,沒什麼精力,草草回了個禮:“多謝表哥。”就打算走人。自打上元節救了阮麒之後,阮麒又送了那桃木船來,想來兩人的仇也應該是沒有了罷?不過年紀都不小了,還是避個嫌的好。
阮麒卻道:“沒有什麼好恭賀表妹的,一點小玩藝兒,還請表妹笑納。”遞過一個盒子來,眼睛卻只管往她身上打量。
綺年有點詫異:“表哥平日裡已經送過許多東西了,何必又破費?”她不大想收。若是阮麒送給家裡所有姐妹的,接著就是,可若是單送她自己的,實在是個麻煩。
阮麒有些焦躁:“不過是些泥人之類,並不花費什麼,只是看著新鮮罷了,表妹就收著罷。”
綺年正為難呢,便聽說話聲漸近,吳知霆等人自路上過來,一見阮麒不由笑道:“表弟倒走得快。表妹也在這裡?”
吳知霄輕咳一聲:“想是剛送走了客人,聽聞今日的贊者是表妹的好友,遠道而來,自當相送。”
綺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表哥說的正是。”其實如果不是阮麒叫住她,這會她早回去了。還好這一群都是沾親帶故的表哥們,倒還不算太逾禮。
正想著呢,就聽一個陌生的聲音帶笑道:“這位表妹不知是――”
綺年抬頭一瞧,吳知霄身後站了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年紀雖然不大,個頭兒卻比吳知霆還高些,膚色黝黑,雙眉如劍,透著股子英氣。綺年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這人一準就是吳若蓉的長子,嚴長風。嚴統是武將,長子想必也是跟著習武的,與文質彬彬的吳家兄弟截然不同。
吳知霄含笑道:“這是大姨母的女兒,周家表妹。我們不要站在這裡,都進松鶴堂去罷,長風表弟尚未拜見過外祖母呢。”
綺年一言不發地跟著走,卻覺得嚴長風的目光時不時地向她掃來,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正想要不要退後幾步跟他們分得遠點,阮麒卻忽然從後頭擠上來,拉住了吳知霄問起功課來,身子恰好擋住了嚴長風的目光。
松鶴堂裡今日熱鬧,男左女右站了滿滿一屋子。嚴長風帶著弟妹們重新向顏氏行禮,吳若蓉則拉著外甥女兒們逐個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