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著淤腫的眼泡,尤盛一聲不吭,在心裡盤算著這個對足球一竅不通的副總提出的大膽計劃。一個助理苦笑道:“這樣做的話,也許輸得更快。”副總眨巴著小眼睛,“是。也許輸得更快,也許就贏了。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要不咱們就只能賭這一把。”他突然來了混勁,“賭贏,咱們還有翻本的機會;不賭,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他還要養老婆房子車子,兒子在美國讀書要花錢,那個*的小狐狸精更要花錢,要是丟了這份工作,他才真是兩眼一抹黑。
“放假四天,我看也不是不可取。”思索良久的尤盛終於開口說話了,“多練兩天也沒什麼意思,反而教隊員們更疲勞,還不如放假讓他們痛痛快快地休息幾天。不過,休息也分怎麼個休息,咱們這樣,……”他細細地把計劃全盤托出。
“好好踢,別忘記跑位。”站在場邊,尤盛笑著和每一個登場的球員拍手,到歐陽東時多說了一句:“替我捏死他們。”愈加黑瘦的歐陽東一下就樂了。尤盛就一直站在場邊,看著自己的弟子跑向自己的崗位,直到主裁判鳴響開場的哨聲、張曉把球撥給一箇中場球員。還行,看著隊員們象小馬駒一樣在場上歡蹦亂跳,尤盛總算放下那顆在心中懸了很久的石頭,起碼隊員的精神頭都很不錯。
他轉過身,慢慢地走向替補席。替補席後空曠的體育場看臺上,只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觀眾,那個頭髮花白的集團公司閔總穿件汗衫坐在毒辣的太陽下,和他那年輕的秘書一起看球,這麼毒的日頭,他居然連帽子也沒戴一頂,就那樣在太陽地裡曬著。尤盛對這個極少言語的老頭很有好感,至少他來武漢這幾天從來不對球隊的各項安排指手畫腳,“你們是內行,當然你們說了算”,這是他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去把閔總請到替補席來坐,這裡不曬太陽。”尤盛對一個助理說。助理根本就沒理他,側了身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球場。
一陣響亮的歡呼猛然在尤盛背後響起,替補席上正聊天的人紛紛站起來衝到場邊,尤盛驚訝地轉過身時,歐陽東正靈巧地躲避著一個接一個撲上來想阻攔他擁抱他的隊友,張開雙臂象只大鳥一樣繞著場地飛奔。這就進球了?尤盛疑惑地扭頭看看記分牌,上面清楚地標識著:一比零。
“那狗東西怎麼進的球?”尤盛傻傻地問一個助理。滿面紅光的助理和隊員一樣嗷嗷喊叫著,半晌才樂呵呵地回答他:“沒看清楚。”替補席上的人誰都沒看清楚,場上隊員如向冉李向東他們這些後衛也沒看清楚,只知道那時球才僅僅倒過幾次腳,球傳給歐陽東,他大約橫著趟了一步,然後就起腳。
開場一分十七秒就領先,這場球九園隊順利得不可思議。
第九分鐘,齊明山禁區前利用對方失誤斷球,晃過守門員射空門,比分二比零;
第三十四分鐘,九園隊獲得左邊角球,歐陽東開出遠球,向冉插上衝頂,觸球后足球變向,同樣是後插上的李向東魚躍衝頂,比分三比零;
這場球歐陽東連上半場都沒踢完,第四十三分鐘,當發現先後有兩個博騰隊員因為侵犯歐陽東而被判黃牌後,尤盛趕緊把他替換下來了。這個關鍵時刻如果歐陽東有點什麼閃失,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球怎麼進的?”尤盛現在一身輕鬆,愜意地坐在主教練席上,抽著閔總遞過來的煙,笑眯眯地問還站在一邊的歐陽東。歐陽東就道:“那守門員站位太靠前,我就想試試能不能吊射進去。”說著看看還在場上忙碌的隊友,又道,“我得去洗個澡,尤指導,身上全是汗。”
第七十三分鐘,九園隊利用對方全線壓上打反擊,山東博騰隊後衛線造越位失敗,齊明山和張曉在禁區內輕鬆地二過一配合,好生戲弄了博騰守門員一番,張曉射門,比分四比零。直到比賽結束前補時階段,博騰才踢進挽回些許顏面的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