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有時禁不住為這人惋惜,同時也是為自己惋惜。要是自己沒看見歐陽東在比賽裡那副永不屈服的血腥神態,要是自己早認識這個人,自己多半會選擇他的:年青、有能力、事業通達、會討女人歡心,這些都能讓她動心。可現在……同樣憑著女人的直覺,也憑著一個作家觀察社會與人的眼光與智慧,她覺得歐陽東比那人要強許多,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要強許多……要是她真能有機會在二者之間挑一個的話,那毫無疑問,她一定會選歐陽東……
可歐陽東卻未必會選擇她。這一點邵文佳同樣很清楚。
除了那位可能存在的電視臺女記者,還有一個姓粟的女孩,好象她和歐陽東的關係曾經就很密切,要是她突然出現的話,那自己和歐陽東的事大概就沒什麼指望了……
邵文佳壓根就沒敢把秦昭考慮進來,那天在殷家吃飯時,歐陽東的言語和舉止就說明這兩母女在他心目中是個什麼樣的地位。在殷素娥面前,歐陽東就象個聽話孩子在聆聽慈愛的母親教誨,可對秦昭哩,歐陽東簡直就是畏懼——他都不怎麼敢和她搭話。不過,好象秦昭也挺懼怕歐陽東吧。好象是這樣的。這可很耐人尋味啊。
吃飯時那男人似乎也看出邵文佳有著重重心事,就努力地用一些趣事來吸引她的注意力,當這頓並不算愉快的晚飯吃完後,邵文佳虛虛坐了一會就立刻便說想回家,那男人也沒有專一挽留,便開車送她回來——這一點也讓邵文佳滿意,她最討厭的事情裡,就包括男人的胡攪蠻纏這一項。
現在,邵文佳和她的一個假想敵粟琴面對面了。幾句隨意的寒暄就讓她們同時回憶起對方是誰。是邵文佳目光裡的探究、警惕和防範的神色讓粟琴覺得不對勁,這些東西只需要在她腦海裡過一過,她就能察覺出邵文佳對歐陽東的企圖,而這些企圖再經過她細細思索,立刻便成為一幅似是而非的可怕臆測。
這女人對歐陽東不懷好意!粟琴瞬間便得出這個結論。
咱們姑且不論粟琴這個推論是否有道理,可接下來她做出的決定就很值得心理學家們去探究。她決意幫歐陽東邁過這道坎,讓眼前這個女人知難而退,而教邵文佳知難而退的辦法,居然是準備把即將掉進泥潭的歐陽東拖到自己身邊。她難道就忘記了,就在一兩個小時前,她還認為她和歐陽東之間,最多也只能成為比普通朋友關係稍微密切點的好朋友麼?怎麼才這會點兒工夫,她突然就決定和歐陽東相好哩?難道,這只是出於不忍心看著他跳下懸崖麼,或者,只是因為歐陽*然變成了搶手的香餑餑……
";他去哪啦?";粟琴問得很直接,她就沒提歐陽東的名字。
邵文佳當然明白她這樣問的含義,這無非是宣揚她和歐陽東那層比自己更加親近的關係。這是挑釁。邵文佳的回答也很簡單:";我從來不過問他的這些事。";這也是一種挑釁,她只關心歐陽東身邊發生的與自己有關的事情,比如粟琴今天來這裡到底想做幹什麼。
";那你關心他什麼事?";粟琴半天才說出的這句話恰恰落進邵文佳的圈套,下一刻她就被氣得夠戧。
";他以前發生的任何事我都不關心,那些都是過去了的。我只關心今後的事情。";
這話立刻便把粟琴噎得半天沒吭聲。她,粟琴,真的就是";過去";了?可她卻找不出什麼狠話來對邵文佳說,她只能用蒼白無力的冷笑來應付。邵文佳根本就沒再理睬她,自顧自地回房間去換衣服,隔一會出來時,還好心地問粟琴要不要喝水。她簡直就是笑吟吟地看著粟琴朝她翻白眼,便端著杯水進了書房,還細心地門慢慢地合上,房門的鎖合上時幾乎無聲無息。
越想越窩囊的粟琴一個人傻呆呆地坐在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