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衣服可添置了不少,還有大堆的用破衣舊褲做成的尿片。連向冉都弄不清楚家裡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舊衣服。
星期六的比賽一結束,向冉就回了家,誰都知道這是他的習慣,自然就沒人討沒趣來邀約他,再說這場比賽陶然輸得很難看,連球迷都倒戈喝起倒彩,自然誰也沒喝酒鬧騰的興頭。
從電視轉播中,盧月雯已經知道比賽的結果,她不知道怎麼樣勸慰自己的丈夫,只能叫小保姆多做幾樣他平日裡愛吃的菜,再去買幾瓶他愛喝的孔府家酒。向冉倒是沒對比賽的事太揪心,這事是董長江他們這幹教練領隊操心的事,他一個球員,幹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夠了。再說,那粒點球和他沒太大的關係,犯規的不是他。
看丈夫臉上並沒什麼不愉快,盧月雯就提起一件事。“我昨天路過慕春江賓館前,看見歐陽東了。”向冉嘴裡嚼著炸得鬆軟酥脆的豬皮,皺起眉頭問道,“看見他又怎麼了?我見天都能遇見他。”結婚後,隊友裡就歐陽東和甄智晃來他們的住處玩耍過幾次,因此盧月雯認得歐陽東,也對這個向冉一向常掛在嘴邊的人很有好感。
“他和一個女的進了賓館。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盧月雯還依稀記得那女人的模樣,濃妝豔抹描眉塗唇的,看上去就叫人很不舒服。向冉就停了筷子,抿抿嘴唇才慢慢點頭說道,“這是他自己的事情。咱們就顧好咱們自己就夠了。”歐陽東從降入二隊起,便象換了一個人似的,他起初也勸過兩次,每次歐陽東都默不言聲,日子久了他就不再說些什麼,兩人的關係也日漸疏遠。“他現在還要不要踢球都是個未知數哩,也說不定他就混過這一年半就不幹了,每個月萬吧塊錢領著,有吃有住,還不用訓練不用比賽,天底下哪裡找這樣的好差使?再說,帶個把個女人進賓館那算個屁事啊,隊裡象他這樣的多了去。”說著向冉就冷笑,自己斟滿一杯酒一仰脖喝下去,重新拿起筷子在盤子裡拾掇。
見丈夫話裡帶出幾分意氣,盧月雯也就閉上嘴不再吱聲,隔了好半天,她才慢慢地又說道,“你這樣可不是待朋友的模樣。”向冉拿眼角餘光瞟著坐在沙發裡的妻子,冷冷一笑,嘿然說道:“是,我這確實不是待朋友,可歐陽東他現在這樣,能和他交朋友麼?吃喝嫖賭抽,前三樣他都佔了!”看著斜倚在沙發裡不說話的妻子,他端著杯子木然半晌,又道,“我不是沒勸過他,可勸他有什麼用?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上次在怡信樓吃飯,我和他差點沒為這事打起來。”說著就搖頭。
這事向冉不提,盧月雯根本不知道。那天吃飯的就三人,歐陽東請他和甄智晃,他酒勁上來多說了歐陽東幾句,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急了歐陽東,當場兩人就掀翻桌子。要不是甄智晃死力拉開兩人,他非得用酒瓶幫那個傢伙好好地開開竅不可……
盧月雯抿著嘴唇聽丈夫說完,細聲細氣地說道:“你啊,說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站在別人地步著想。你也不想想,就象你早先說的,東子前頭那麼厚道一個人,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模樣?他到今天這地步,心裡難道就不苦麼?你……你勸人都不知道婉轉點?你那樣直捅捅地教訓人,誰會接受啊?”她見丈夫低了頭紅了臉不再言語,也就沒順著這話題說下去。向冉就腆著臉笑起來,“我就這直脾氣,哪裡有他們這些南方人肚子裡花花腸子多。要不我明天請他來家裡,你幫著我勸勸?論說起來,從山西隊到這裡,能和我聊天說話得勁的,也就他了,真要拋舍下這個朋友,我還真不甘心哩。”盧月雯點點頭。
自從個把月前怡信樓飯桌上和向冉翻臉後,歐陽東私下裡也很後悔,他明白向冉是為自己好,可那說話的口氣教他受不了。今天向冉打電話來邀他家裡吃飯,歐陽東再也磨不開口說個不字。向冉找自己來幹什麼,歐陽東心裡清清楚楚,還不是規勸教訓自己一頓,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