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賓館的電話和老婆小聲地說話,不過也就是這幾天你身體怎麼樣啊,省城裡天氣如何啊,股票又賺沒有之類的狗屁話,歐陽東已經翻著眼睛盯了他好幾眼,可週富通權當沒看見。
無奈的歐陽東只好拖著軟綿綿的步子去串門。
在鋪著厚實地毯的走廊裡,曾闖和強子一個門裡一個門外正嘀嘀咕咕地商量著什麼,看見歐陽東無精打采的模樣,兩人一起鬼頭鬼腦地笑起來。
“無聊吧,東子哥?要不,跟我們出去樂呵樂呵?”曾闖笑眯眯地說道,強子也在旁邊笑著慫恿。
“一邊玩兒去!沒看見我都快散架了?”歐陽東瞧都沒瞧倆人一眼。他現在眼皮子都有點睜不開,走路都在打晃,哪裡還有精神和這倆傢伙出去。他連笑帶罵地說著,曾闖和強子也不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笑。“你們出去也得早點回來,輸球了方總一肚子火,保不定這邪火就灑誰頭上哩。這節骨眼上惹事,罰得都要重些。”
強子就撇撇嘴。曾闖看看走廊前後都沒人,才小聲說道:“剛才我們在大堂裡看見老闆和人出去了。東子哥,你猜那人是誰?”歐陽東用紙巾使勁擤著鼻子,沒理會他這份故作的神秘。“是以前的董指導。您說,這時間董長江找方總會有什麼事?”他鬼鬼祟祟地笑起來,“我看啦,多半是有人想買個平安吧。”
歐陽東就象沒聽見他說什麼似的,只是掃了他倆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管他董長江請客還是方贊昊請客哩,這和他歐陽東又沒什麼關係。他現在腦袋裡就象塞進一臺空調一樣嗡嗡作響,疲倦地直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在房間門口敲敲門,聽見向冉的應聲,歐陽東才扭開門把手走進去,可讓他驚訝的是,一早就說要趁這四長天假期回老家去看看的甄智晃居然還在房間裡,而且看上去精神很還頹唐。
“怎麼你還沒走?”歐陽東沒理正瞅著床上一大堆衣服玩具發愁的向冉,只用手敲敲甄智晃的床,自顧自坐進沙發裡,“不是說你要回家去幾天,不和隊伍一起回莆陽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裡。”他端起茶几上的一大杯涼開水,咕嘟咕嘟喝個精光,這才覺得不象剛才那樣心慌。
甄智晃還沒開口說話,就先來長長的一聲嘆息,張了張嘴,卻又再閉上,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就去床頭櫃上摸索著煙盒和打火機,燃起一支菸。
他這番舉動更讓歐陽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可實在猜不透能有什麼事教甄智晃焦愁成這樣。論收入,他現在已經是陶然的主力邊後衛,工資獎金或者比不上向冉和自己,可在隊裡也算排得上號的隊員;他哥他姐在老家開著廠子做服裝加工生意,據說生意紅火得讓人眼熱;再說,他還給自己找了個漂亮溫柔體貼的好老婆,眼下就等著賽季結束辦喜事了……歐陽東真是想不通,一個順得不能再順的傢伙,一轉眼就能焉成這樣。
歐陽東望望向冉,期望能從他那裡得到點啟發。
“他婆娘瞞著他,一邊做著服裝生意,一邊還在炒股。剛才才在電話裡哭著告訴他,這兩個月在股市上賠進去好幾萬。”向冉笑著說道。他說這話可沒一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不過三四萬塊錢對他們這些踢球的來說,倒也真不是什麼大數目,這大概也就是一個月多一點的收入,甄智晃也不至於連這點錢也賠不起。
“什麼好幾萬,是十幾萬!她也不是在炒股,是去炒什麼恆升指數!昨天那野雞證券公司被公安局一鍋端掉,她才知道那是非法的。她自己都在派出所呆了一夜,下午才被放出來。”甄智晃恨恨地說道,就在床頭櫃上把才吸了小半截的菸頭按熄。“你說她炒股就炒股吧,還非得去炒什麼恆升指數。恆升指數是個什麼東西?”他又伸手拿出一支菸。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向冉也不知道“恆升指數”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