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叫什麼木工立體雕刻機的!”老漢有些激動的說道,“那時候唐旭東不是要進行什麼現代化機械操作改革嗎?花大錢買了一堆機器,還說什麼以後都是機械化了,用不了那麼多工人了,就下崗了一批人,我這也是在這一批下崗的。”
陳慶東沉吟了一下又問道:“就隨便下崗嗎?有什麼理由沒有?”
“理由?”老漢冷笑了一聲,“姓唐的是大學生,當然有很多理由,他不是推行了什麼末尾淘汰制嗎?嘿嘿,按說這個制度也是不錯,但是操作起來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嘍!”
“怎麼回事?”
“唉,小夥子,我看你對這事也挺感興趣的,就給你多說幾句。”老漢說道,“其實吧,當時唐旭東在木雕廠花大價錢購買機器,然後要推行什麼機械化改革的時候,就有很多有手藝的老工人抵制他,後來還鬧出了不小的事。後來唐旭東強行推行什麼末位淘汰制以後,下崗的人大都不是手藝差的,而是當初跟他作對的‘反派’,就是被他給黑了,安了個罪名而已!他媽的,這個姓唐的,賊不是東西!”
“老伯,那些下崗的工人現在都在幹什麼呢?”
“幹什麼?為了掙口飯吃,幹啥的都有。賣魚的、賣菜的、推小車賣餛飩的、收破爛的、還有像我這樣蹬三輪的,嘿嘿,想當初我們也是正兒八經的國企工人,現在是活成人下人嘍……”
不知道什麼原因,陳慶東有一種預感,好像這個現在跟自己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雙山木雕廠早晚有一天跟自己會有交集,他便想今天從這個當年的親歷者身上多問出來一些內幕。
“老伯,按說這個木雕廠當年進行了機械化改革之後,效益應該變好才對啊,怎麼現在弄得越來越差,據說現在都已經資不抵債快要破產了啊?”陳慶東又問道。
“現在變成這樣就對了!”老漢語氣不善的說道,“那個姓唐的雖然是個大學生,也當過幾年官,但是他對木雕廠的事情懂個屁!想當年,雙山木雕廠紅火的時候,靠的是什麼,還不是手藝?小夥子你可能不知道,木雕手藝在咱們柳林縣可是鼎鼎有名的木雕之鄉,從明清的時候傳下來的手藝!木雕廠當年賣的最好的幾個拳頭產品,都是木雕師傅們一刀一刀刻出來的,一鑿子一鑿子鑿出來的!這是咱們木雕廠的特色,其他的木雕廠能弄出來咱們這個味嗎?不能吧!”
“那個姓唐的弄了什麼立體雕刻機回來,提前弄好了什麼程式,一塊木頭扔進去,很快就能出來一個雕刻好的成品,速度快是快了,但是雕刻出來的那東西能看嗎?跟咱們手工師傅親手雕刻出來東西那花紋、那神韻能比嗎?根本就比不上嘛!要說就從這機器裡面雕刻的木頭,只要買了這種機器的人都能做,咱們雙山木雕廠的特色一下子就沒了嘛!唉,這個姓唐的瞎胡弄,把一個好好的木雕廠折騰成這個樣子,都快散了架了,當年的那些木雕師傅也被開除賣魚賣菜去了,他自己折騰完倒是拍拍屁股走了,聽說還當了什麼大官,賺了上百萬!這他媽的世道,找誰說理去?”
“老伯,你是說唐旭東在這個木雕廠賺了不少黑心錢?”
“那是肯定的,簡直就不用想,明面上擺著的……”
“有證據嗎?”陳慶東問完這句話之後,突然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太直白了。
老漢果然有些警覺,不再直談這個問題,有些泛泛的說道:“證據?誰有那些東西啊,這個姓唐的是個聰明人,想拿他的證據可不容易……哎,小夥子,前面就是一中南門了,你覺得停哪兒合適?”
陳慶東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卻也已經不好再多問,這兒距離一中門口也就十幾米遠了,陳慶東便說道:“老伯,就停這兒吧。”
老漢用手拉了剎車,陳慶東跳下車子,掏出五塊錢遞給了老漢,老漢接過來錢以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