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背上有異獸紋身的。一隻斷了三根手指的。一隻很瘦很瘦的……」
伊登咬著下唇,盡力從腦中的殘影中捕捉更多的資訊。
「……雄蟲的身份……一間紅色房間。有一臺加密的計算機……有他的帳本和貨物資訊……」
「好了,足夠了。伊登。」伊斯米爾輕撫上伊登的額頭,「謝謝你。」
家長們離開後,喬普林和布萊恩放下慰問品後跟著也出去了。
諾里斯告訴伊登他不在時學校的一些通知和訊息。盧錫安分享了身邊蟲的八卦和幾個蹩腳的星網笑話。
氣氛慢慢地恢復到之前的輕鬆。當伊登第一次笑出來後,諾里斯和盧錫安對視一眼。
「我肚子突然好餓。」盧錫安說,「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我去回幾個通訊。」諾里斯接道。
兩蟲一前一後地消失。
「滴——」的一聲,電子音提示門已經關閉。
伊登和塞斯你看我、我看你。
「……要不要上來一起睡?」
正在賽斯無措地垂著眼、視線四處亂瞥時,床上的雄蟲忽然提議。
砰!
賽斯的心臟猛地撞擊胸腔。他驚愕地抬頭,正好對上伊登溫柔看來的目光。
「你看著很累,我也困了。」
伊登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在病床上橫移,為雌蟲挪出一大半的空間。
「……有什麼事,等我們都睡飽了再說吧。」
伊登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先行橫躺下來。
一陣窸窸窣窣聲後,兩隻強有力的手臂抱住伊登的上身,將他向後拽入那個十分熟悉、此刻卻略帶幾分僵硬的懷抱。
伊登深吸了口氣,讓濃鬱的黑巧克力味和利口酒的香氣滲入肺部深處。他順勢翻了個身,將臉貼上賽斯的肩膀。
安定感在下一瞬將他包圍。
是……賽斯。是他。
伊登渾身上下的而每一個細胞都為此滿足得嘆息。他閉著眼,把手向上伸去。
他摸到了刀削般鋒利的顴骨,深凹下去的眉骨、飽滿寬闊的額頭、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
「伊登?」
賽斯問道,聲音格外的小心翼翼,帶著不易察覺的幾絲顫抖。
自他再次見到這隻雌蟲後,對方好像就失去了遣詞造句的高階語言功能。翻來覆去的,除了他的名字,還是他的名字。
賽斯有話想說。但他遲遲沒有拿定注意。他怕給自己壓力。他怕傷到自己。
煩躁感啃噬上伊登的面板。伊登很想說自己不是易碎的花瓶,不需要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這種話是在自欺欺蟲。
他們只是擔心你。他告訴自己。他吸了口氣,用理智將這股衝動平復下去。
他現在確實既疲憊又虛弱。證據就是,他明明感知得到雌蟲的惶恐和懼怕,卻沒有一點多餘的力氣去安撫。
他只想靠在他懷裡,汲取一點點安心的溫暖,擺脫在他腦袋裡徘徊不去的破碎片段。
伊登托起賽斯的下頜,傾身向前,在雌蟲唇上印下一個吻:「睡吧。」
伊登在一陣激烈的爭吵中呻|吟著醒來。
昏昏沉沉之中,爭吵的兩隻蟲說了什麼,伊登完全沒聽清楚。
他煩躁地翻了個身,不滿地嘟囔著,扯起被子蒙上腦袋,試圖再睡一會。
身邊的雌蟲滑下了床。一陣腳步聲後,門開了。他說了什麼,外間的爭吵聲瞬間停止。
緊接著,更多的喧譁聲順著半開的門,如潮水一樣湧了進來。
這些雜音折磨著他睏倦的神經,讓他整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