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長吁一口氣。
下午小憩之後,她從窗下的長榻上起身,看著窗外的藍天出神,心裡突然想起了謝東籬,想他現在在做什麼。是去丞相閣處理公事去了?還是在為他們兩天之後的大婚做準備?
從針線笸籮裡拿出針線做了兩針,挑線的時候,想起謝東籬平時穿的衣衫顏色。不由自主找了和他衣衫顏色相配的線,做了一個簡陋的荷包。
她的針線活兒一般,但是再一般,她也知道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意義是不一樣的。
荷包做好後。她起身在屋裡走幾圈,來到暖閣窗下的書桌前,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看。
拿著書,她就想起了謝東籬花了一夜時間“編”的歷書……
眼裡看著書,腦海裡出現的卻是謝東籬在燈下奮筆疾書的樣子,甚至想著他一夜沒睡,有沒有人給他端茶倒水做夜宵?有沒有人給他籠火盆加衣裳?
在書桌前坐了半天,才發現自己一頁書都沒有翻過。
她放下書。目光移到自己左手腕的玉鐲上。
這也是他給她的。
她這一世的一切,都是他給她的。包括她的命。
盈袖站起身,滿屋裡看著,竟然到處都看見謝東籬的影子。
他曾經在這裡坐過,跟她說話,他曾經站在那裡,擁她入懷……
每一處都充斥著有關他的一切。
一想到他,她就會忍不住微笑,想起一切美好的東西,心裡暖洋洋地,再大的困難也不值一提。
從屋裡走出去,看著廊下的茶花,思緒又回到了南鄭國大巫所住的白塔,想起了她初初揭開他面具的那一剎那。
盈袖對自己澎湃的思緒有些害怕。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心裡有了一個人,廣袤的天地都變得狹窄,情人的眼裡沒有世界,只有彼此。
一花一葉,一草一木,哪怕是不相干的點點滴滴,都能讓她想到他。
世上萬物都成了她思念他的幌子。
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飯,跟小磊玩了一會兒,盈袖就告辭回自己的至貴堂去了。
沈詠潔在為她準備三天後的婚禮,一切都要親力親為,彌補上一次的缺憾,忙得沒有功夫理她。
小磊急著要補齊這些天拉下的功課,已經鑽到自己的書房去苦讀去了。
盈袖笑著離去,一進至貴堂,就吩咐人抬熱水進來,她要沐浴。
在浴房泡了近一個時辰,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只等著夜晚的來臨。
但是那沙漏裡的砂子怎麼滴得這麼慢呢?
她在屋裡坐立不安,可夕陽久久掛在天邊,就是不肯下去。
如果她有箭在手,恨不得學後裔射日,將那礙事的太陽射下去算了,只等夜幕來臨。
等外面的天空真的黑下來的時候,她又覺得侷促,手心潮溼,鼻尖滲出細細的汗珠,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的花紋,默默數著羊。
當她數到一千隻羊的時候,耳邊終於傳來那久違的笛聲。
盈袖幾乎是一躍而起,唰地一下掀開簾子,往至貴堂後院奔去。
十月二十七的夜晚,月亮是一輪淺淺的彎鉤,掛在藏藍的天幕上。
盈袖看見後院港灣邊上的臥牛石上,坐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手中長笛橫在唇邊,對著靜謐的大海吹奏。
她慢慢走了過去。
那人回頭,還是戴著那個銀色面具,他將銀色面具慢慢揭開,對盈袖主動袒露他的面容。
依然是朗潤清雋,舉世無雙,蕭然軒舉,如冰似雪的容顏。
他對盈袖伸出手,是謝東籬的聲音:“你來了。”
“我來了。”盈袖衝他微笑,也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