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親王妃,沉香緩緩搖頭,道:
“我才知貝兒懷了身子,她年紀輕不知事兒,日子又短,便是尋常診脈也難診的出來,這不能怪王妃,王妃此禮,我受不得。”
說著,扶著親王妃又坐下,自個兒轉身,於正對面落座。
親王妃面上帶著歉意微笑,心頭卻是巨震。
被沈太太扶過的一雙手臂,一片痠麻,剛才她是想搶先賠禮,好堵了沈家的嘴,不想怎麼使勁兒,都不能動彈分毫。
先前聽說,沈太太自有能耐,她還不信,如今,倒是深信不疑了。
沉香直直盯著親王妃,直接問到禍首頭上,道:“敢問王妃,傷了我兒的章家母女,現下何在”
親王妃臉色發僵,去不能不答,道:“正在莊子裡頭,正要叫她們給親家太太賠不是。”
沉香笑了笑,道;“這倒不必。只在這裡就好。”
親王妃不解其意,卻也知來者不善。只是自家妹子到底幹了窩囊事兒,還叫人逮個正著,叫人連求情都扯不開嘴。
沉香觀親王妃面色,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王妃。”
親王妃恨不得叫沉香順氣兒,好說話些,登時道:“我必知無不言。:”
沉香道:“也不是旁的,只我這閨女自入了您家門庭,好不好的自有您來說,我是不好多說的,只是我實在不能明白,貝兒在王府裡過活兒,怎麼就能惹了章家母女的不快,叫人恨不能除而後快?想來,就是有王妃您的親戚情分在,章家也太狠了些。”
從章三母女,一下子拉扯到章家頭上,沉香眼都不眨。親王妃卻是後背叫冷汗溼透。抬眼看著沉香微微笑著,卻冷靜非常的眉眼,抿了抿嘴,道:“即便是我親妹子,今兒這事,我也必得說,是她們母女的不是,兒媳自打進門,樣樣都好,孝敬公婆,對我那兒子也貼心的很,此事全由我孃家妹子母女倆人而起,兒媳並無得罪之處。”
沉香不動如山,道:"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只是話還是要說明白,不是我閨女的錯,就是章家母女無辜傷人了。因此,我雖不想見她們,卻不得不使人去問上一問,這害人總要有個由頭,說不得是有些咱們並不知曉的因由。“說著,指著身邊一個容貌不顯得丫頭,笑著對親王妃道:“就讓這丫頭代我去問一問吧,王妃也派了人,帶著她去就是。這事兒前因後果,總要明白才好。不然,章家是您的母家,往後總要上王府的門,我閨女若不能回回好運,說不得又有哪個人上前一推……您不知,我聽到信兒,既害怕又慶幸,害怕我兒出了差錯,又慶幸章家母女只空手推搡,若是她們心腸再壞些,手裡攥著把刀,如今,咱們可是不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著話了,您說,是不是?”
親王妃聞言,臉都白了。再不能推辭,一揮手,吩咐身邊兒嬤嬤帶著人去了。
一炷香功夫,兩人又一前一後的回來,親王妃身邊兒的嬤嬤腳步踉蹌,神情恍惚,看著垂手朗著聲音回稟那丫頭波瀾不驚的模樣兒,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寒顫,隨即慌忙低下頭,死死的咬著嘴唇,盯著眼前一塊地,一動不敢動彈。
貌不驚人的丫頭不緊不慢的回稟完,又從袖子裡掏出一疊紙來,恭敬遞給沉香,自個兒往原先位置站定,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彈了。
沉香一頁一頁翻看完,抬眼正好見親王妃面色幾變,眼中憂色將將掩飾不住,不由得扯唇一笑,伸手遞了過去,道:“王妃也看看罷。”
說那麼多有什麼用,空口白舌的,還不如摁了手印的證據,來的叫人痛快。
親王妃早聽了一耳朵,正難堪的緊,又低頭掃過一張又一張,臉上漲得通紅,手指微微發抖,瞧著沉香,眼中含淚,悲泣道:“我實在沒臉見您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