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Beyond共處一室。
我唯一的一次追星行動,也獻給了Beyond,確切地說是獻給了葉世榮。2004年3月,我在報紙上看到Beyond將會在天津某酒吧舉辦歌友會的訊息,一個人坐火車到天津,買了票早早守在酒吧門口。後來歌迷越聚越多,我雞賊地繞到後門,正好堵到葉世榮下車,原來那只是葉世榮的個人歌友會,我被廣告給忽悠了,不過一點也不失望。那是第一次見到活著的偶像,看見他下車,我直接愣在原地,呼吸都停止了。由於擋在他車前面,我被酒吧保安粗暴地推倒了,好像電影的慢動作,我一邊下墜,一邊喊出一個口號:Beyond不死!世榮加油!
那天晚上終生難忘,我分別打電話給遠在家鄉的曾經和我一起組樂隊的鼓手、鍵盤手、貝斯手,讓他們和我一起聽葉世榮唱Beyond,淚流滿面。
後來我的願望實現了,在我終於成為搜狐聊天室的主持人以後,Beyond三子分別帶著自己的作品來到搜狐,也許是那時候明星見得也多了,也許是三子都是單獨來的並沒有合體,反正再次見到葉世榮,我既沒有被推倒,也沒有那麼激動,就連陪著黃貫中一起上了趟廁所,我都沒有緊張到尿不出來的地步,無比順暢。
也許偶像,就應該是有距離感的存在吧。
2005年5月27日,Beyond北京告別演唱會,嘉賓是黑豹樂隊,一票難求。走後門,黑豹樂隊的老大哥趙明義把我接到場地裡,然後他就去忙了。
我一個人,站在黃家強彈貝斯的正下方,在觀眾席外,在表演區內,就那麼近地,仰著頭看了一整場演出。那種複雜的心情很難描述,我沒有再給遠方的夥伴們撥電話,也沒有哭,好像我自己失去了觀眾,也不知道和誰共鳴,或傾訴。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離Beyond五米近的地方,卻比那一年指尖到螢幕的距離,還要更遠。
我就那樣和沒有家駒的Beyond做了最後的告別。並不感傷。散場時看見門口沒有票也唱到哭的歌迷,覺得他們比我還幸福。
所以我時常在想,如果家駒還在的話,也許我一樣有機會見到他,採訪他,沒準兒還有機會成為朋友,忽悠他演《屌絲男士》什麼的,可我最最關心的是:我還會視他如偶像般敬仰嗎?我始終不太確定到底是年紀大了對偶像不再迷戀了,還是見到偶像以後他們的光環就不在了,在我甚至都成了很多人的偶像的現在,我太清楚自己在幕前和幕後的性格反差了,偶像的很多都是假象,所以如果家駒還在的話,我還會迷戀他嗎?
會的,因為他不一樣。
回到《百變大咖秀》第二季總決賽的前夜,我收到了臺灣的許傑輝老師回給我的簡訊,我向他求救怎麼去模仿家駒,儘管我有把握唱得很像,化妝老師也會幫助我,但畢竟國內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模仿過家駒的樣子去表演,我應該怎麼辦?許傑輝老師的回覆是:從哪裡入手都很難,只有模仿他的氣質了。大家開玩笑說,許老師這是在偷懶吧?
仔細一想也是對的,我們被家駒吸引,被Beyond感動,不正是因為他的那種氣質、那種精神嗎?純真,堅定,向上,批判但不抱怨,果敢而不莽撞,搖滾又很清澈,有愛並充滿希望。那晚的表演我什麼都沒有模仿,一邊唱一邊想起家鄉破舊的樂隊排練場,想起當年和我一起唱Beyond的樂隊夥伴,有的在當老師,有的已經下崗,誰還記得他們也曾長髮飛揚?
“說過總會有一雙翅膀,帶你飛到很遠的地方,那時候的執著顯得多瘋狂……”
家駒離開我們整整二十年了。到今天我不再天真地去想,如果家駒還在,樂壇將會怎樣怎樣,他自己又會怎樣怎樣。
你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現在的樣子,其實也挺好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