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解釋自己怎麼認識薛向的,生怕他不要了,趕緊從櫃檯下拿出個胖大豬蹄往薛向菜籃裡塞。豬蹄約莫有七八斤,豬後腿處吊著一大坨瘦肉,肉色暗紅,肉質溼潤,顯是新鮮的。菜籃有些短小,取出花布包著的雞蛋,豬蹄放進去還戳出半截。長臉漢子真的擔心薛向不接受,如果讓東城的這幫頑主知道自己居然敢不給三哥面子,以後恐怕得把家搬出四九城避難了。
見長臉漢子執意不肯將豬腿收回,薛向也不矯情,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大團結塞到長臉漢子手裡:“謝了,哥們兒,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丁衛東,您叫我東子就好。”長臉漢子見薛向領了情叫他哥們兒,心中狂喜,以後有三哥在自己身後戳著,以後東城還不橫著走啊。
丁衛東本不欲接薛向的錢,他深知人情要做就做足,可薛向已經塞到了手裡,不接著怕三哥惱火,剛才可是見了笑嘻嘻說話的三哥突然把人指頭給掰折了的。薛向給的錢已經遠遠超出了豬蹄的價值,即使到黑市換肉票補上也多有富餘。丁衛東把錢遞給收幣的女郎,用眼神示意她找錢,薛向見狀,道:“多的,算我請你煙抽,以後就是朋友,有事招呼。”
聞言,丁衛東激動萬分,連連點頭。終於和三哥攀上交情了,三哥果然和傳中的那樣豪爽大氣,但卻並非傳說的那樣孤傲。
他哪裡知道現在的薛向是個性格矛盾綜合體。
小小的菜籃早已塞的風雨不透,丁衛東見狀,從櫃檯裡掏出個二百斤裝的灰黃色大麻包袋,把薛向採購的米麵、肉菜妥妥地裝好,物品甚多,袋口堪堪紮緊。菜籃裡只餘下花布包的雞蛋,這個不好放進去,容易擠破。丁衛東三人各抬著麻包袋的一角,用盡氣力才將大麻包放上櫃臺。
“三哥,裝好了,全在這兒了,米麵在最底下,豬肉和魚我分開用油紙給你包好了,不會串味兒,麻包太沉,您一人抗肯定不方便,要不回頭我找人給您送家去。”丁衛東拍了拍麻包說道,“給三哥您送東西,那幫小子還不掙破頭啊。”
這年月塑膠袋雖然已經出現並投入使用,但各大菜場並未普及,人們買菜時多挎著菜籃,包菜也多用油紙。薛向輕舒猿臂,一把攥住紮口,將麻包提了下來,拎在手裡,右手提了菜籃,對丁衛東道:“謝了,我能行,回見啊。”說罷,大步去了。
營業三人組見他們哼哧哼哧才弄上櫃臺的大麻包,被薛向拎在手裡就像提了捆稻草,人人面露驚容。
“他力氣好大啊,人長的也好看,東子你怎麼管他叫三哥,好像他還不認識你。”收幣女郎搖著丁衛東的胳膊問道。
“那是,三哥是什麼人物,頑主圈裡的這個,俊宋江之名可不是自封的,以前不認始我不要緊,現在不是認識了嘛,這回三哥管我叫了兄弟,下次碰見李二狗他們,非得在他們面前拔份兒,看丫還敢不敢跟我這兒炸刺兒。”丁衛東伸出大拇指比著,搖頭晃腦的誇道,似乎誇耀薛向,他也是與有榮焉的。
“俊宋江?好看就好看唄,幹嘛俊字後面還掛個宋江,宋江我可知道,又矮又黑,剛才的那個人可是生的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驗票的小姑娘不解道。
“這你就不知道啦,俊是說三哥的模樣,宋江是說他講義氣,兄弟、朋友多,看見沒,我就是三哥的兄弟,你們難道沒聽過‘東城及時雨,北海呼保義’?”丁海東鄙視道,臉上擺出一副你倆已經out的神情。
“哎呀,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聽我弟弟說過這兩句話,原來說的就是他啊,看來我們的小帆兒動了春心啦,還沒怎麼著就開始護著人家說話啦!”收幣女郎接過話茬,將戰火引到驗票的小姑娘身上
“小娟姐,你,你過分,剛才他說剩的錢給你買糖,不知道是誰的臉通紅。”叫小帆兒的姑娘紅著臉反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