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仗?
可黃思文說得實在是玄乎,誰也不敢當耳旁風過。
如此,向薛市長討些注意,就顯得必要而迫切了。
若說薛市長只是普通的市長,他這顆大樹倒了,大家這些倚在樹身上的猢猻,盡數散去也就完了。
可偏偏薛市長這可大樹背後依架的是座大山,便是樹倒了,只要大山還在,大家這些猢猻就不愁沒有棲身之地。
是以。薛市長走有走的安排,不走有不走的計較,反正大家上了他這條大船。趕都甭想趕下去。
眼見著周道虔便要揮手散會,薛老三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裡。抬手看看錶:“周書記,再等兩分鐘吧。”
周道虔抬起的大手又按了下去:“那就再等兩分鐘。”
如今,他就是薛向的分身,薛向說什麼他應什麼,罕見的,黃思文也沒有出言反,只抬眼深深看了薛老三一眼,便鎮定地盯上了手錶。
黃大市長勝券握定。心中卻極是好奇,如百爪撓心,迫切地想知道薛向這等兩分鐘到底能發生什麼。
他不相信,兩分鐘能改變什麼,畢竟,這是蔡書記定的調子,在蜀中,誰也推翻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罕見的,常委會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不少人甚至都拿眼盯在自己的手腕處,看著滴答的修長纖細的秒針,如時間女神舞動的裙裾。一圈圈轉著,帶走著極少被人察覺並珍惜的光陰。
時間走了一分三十七秒,咚咚兩聲門響。
這不大的敲門聲,好似揮動的巨錘敲打在眾人的心房上,不待古錫銘將門開啟,德江的副市長陸振宇,推門而入,劈頭蓋臉便道,“報告周書記。大喜訊,特大喜訊……”
……
一隻金錢龜。色作古銅,龍頭龜身。揹負一隻小龜,足踏數十口如意銅錢,每口銅錢,或書招財進寶,或寫人財兩旺,或被政通人和,總之,皆刻了四字的吉祥語。
金錢龜置在一方深紅色的條案上,龍頭直對正門,不經意,便能讓人覺出此間主人求吉避兇的心思。
按說,這等擺件兒,是不適合堂而皇之,放在省委組部一號辦公室的,難免讓人心中生疑,小話風傳。
可此間主人向問天毫不避諱,這會兒,他正拿著明黃色的綢布,輕輕擦拭龜身,每日這樣的活計他總要做上幾遍,似乎不如此,內心就不得安寧,天長日久,以至於這金錢龜銅色都被擦得漆黑油亮了。
夏允達知曉這是首長又在思考難題了,是以,他清潔衛生,整理桌面,沖茶續水的動作也越發小心了。
夏允達默默心算了下,這是首長今天的第六次擦拭了,往日首長最多擦拭三遍,偶爾心情通達時,只清晨來,擦拭一次。
可時下,方不過下午兩點半,離首長回家還有三四個鐘頭,眼下都已擦拭到了第六次了,足以證明首長心中煩惱到了何等地步。
仔細想想,夏允達也不禁心中嘆氣,首長的確有為難的理由,眼下德江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省委層面亦是刀兵漸起。
蜀中地面上從來沒有哪個行署會像如今的德江這般,區區一個招商引資便能引動省委層面的政潮。
不過話說回來,別的行署也不可能像德江這般,一堆就堆了兩個了不得的衙內,且是彼此爭鋒相對的衙內。
如今,首長夾在蔡、蔣中間,是左右為難。
原本,蜀中的政局穩穩地在蔡書記的掌握之中,可不知怎的,德江的風波一起,省委層面也漸有波瀾滔天之勢,不知不覺,蔣省長身邊竟已聚攏了那麼龐大的力量,似乎真有了和蔡書記掰腕子的實力。
這大概就是衙內的光環吧,輕而易舉,便是絕大的助力。
“首長,您喝茶。”
夏允達看了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