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呵斥,一向溫和淡定的表情憤怒到幾近扭曲。
“我沒有胡鬧,我很認真。”蘇雷靜靜的回道,“我要娶殷如行。”
“你休想”蘇晨怒喝,“我不同意”
蘇雷怔怔的看著他,良久後輕聲道:“大哥,我想娶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不可以?妻子,是相伴一生的伴侶。我想娶個合心的人做後半輩子的伴侶。又有什麼不對?”
他沒有吵,沒有鬧。很安靜,幽幽的說來,聲音也不大。甚至話的內容也激烈,只是淡淡的疑問。然而就是這樣的態度,卻有千鈞之重。
蘇晨心底一沉。他想起了十年前的蘇雷。那時的他,年輕而鋒利,如同一柄剛出鐵爐的兵刃,鋒芒畢露。對著他們的反對,一身的倔強,傲骨錚錚。年輕的臉上滿是自信和堅定:“她不會騙我。我相信她。人無信不立,我答應了她就要做到。我定能等到她。”
他從來就不相信沈眉那女人有什麼真心。明擺著是騙了他的弟弟。然而便是如此。蘇雷也倔強的等滿了十年。同時用著自己的全身力量,幫他挽回了印信丟失後的劣勢。可以說,沒有蘇雷,他便是有印信,坐不坐的穩城主之位還很難說。可是有了蘇雷,天元三大名將之一。絕頂高手。他便是沒有印信,被人趕出祺城,也能捲土重來,穩坐高位。印信是死物。他的弟弟,才是無價之寶。
今天。這塊無價之寶被歲月磨礪去了年輕和焦躁。驚覺犀利的鋒芒已經全部內斂,如同平常兵刃。大音聲稀、大象無形、大巧若拙。此時的蘇雷已經返璞歸真,沉靜的態度比十年前的激昂更令人驚心。
十年前,他不知道被騙。已能堅持若此。十年後,他明知所有厲害,依舊堅持若斯。這,已經不是他能撼動的了。
他不想和他鬧翻,為著一個女人鬧翻。
“想娶一個合心的人,這沒有錯。”想了想,他決定從側面迂迴:“只是,你怎麼就知道殷如行是那個合適你的人呢?你嫂子挑選的那些閨秀,你見都不見,也不和她們相處。怎麼就認定了她們不合你的心?”
蘇雷的回答則令他差點吐血:“感覺。別的女人感覺不對。”
蘇晨只覺眉心一陣抽搐,咬了咬牙,切齒的道:“感覺?那是什麼東西?你少敷衍我”
“我沒有敷衍你。大哥。”蘇雷一臉認真,“有些東西用語言是說不出來的。只可意會。就好比武學一道。單靠教導,師父永遠也不能將自己的精髓教會給弟子。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只有弟子自行領悟,才可真正掌握。這是武感。習武的感覺。武感很重要,幾乎是習武者最重要的天賦。身體可以鍛鍊,內力可以加深。唯獨武感,是純粹的天賦。天資差的人,只能靠不斷的戰鬥去累積鍛鍊。”
“夠了別和我說武學。我不懂什麼武道、武感。”蘇晨一臉懊惱的揮手,“也就是說,你鐵了心,認定了她?”如果是十年前,十七歲的蘇雷說這種玄幻的話,他會當成是開玩笑。但現在是二十八歲的天元名將。軍中三大高手之一這麼說。那就是真的。因為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和成就,蘇雷顯然不是靠的玄幻和想當然。
出乎意料的,蘇雷沒有承認。而是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認定了她。但你要我現在成親,我現在想娶的人就只有她。”
蘇晨立刻發現了他話裡的蹊蹺:“現在?”
“就是現在。”蘇雷長嘆了一聲,“因為我已不敢保證永遠。曾經的我,信誓旦旦的認為既然傾心相愛,就必然直到永遠。可……時間流逝,歲月無情。我其實已經記不得和沈眉相處的一些細節了。只有最鮮明的畫面還留在腦海。我知道,我曾經很愛很愛她。如果她現在出現,或許我還會很愛,也或許不愛。可因為她沒有出現,我便無法做出明確的判斷。我已不知道我是否還愛她。”
蘇晨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