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拼音字母你認識幾個?&rdo;奶奶很不屑,把我丟進爺爺懷裡。
&ldo;拼音有什麼用?想當年我們拿個碳筆頭也能學會寫字算術,難不成越來越倒回去了?再說了我們小眉這麼聰明,有什麼學不會的。是不是?乖孫女?&rdo;爺爺討好地問我。
我把他下巴往下揪,狠狠地在上面親了一口。
夏天快過去了,我終於如願以償地進了海陽一小,穿著小叔叔答應的有蝴蝶的花裙子,背著奶奶買的有機器貓的新書包。
學拼音沒我想像的那麼難,雖然我不樂意發聲,可我會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念。實在生僻的字,我指著讓爺爺奶奶讀給我聽。因為好害怕這一年學不好就要被送回省城的聾啞學校,所以我很努力,字也竭力寫到最好看。奶奶每天晚上看到我的作業本就高興地親了我又親,然後進廚房給我張羅好吃的。
媽媽一直沒有訊息,半夜驚醒的時候仍舊很渴望能聽到她溫柔的安慰。爺爺種的南瓜早進了我們的肚子變成肥料又澆回菜園子。海子不太愛動了,每天奶奶接我放學,他總在路口等著。以前他會屁顛顛地跑前跑後,現在只是微垂著尾巴跟著我和奶奶的腳步。
奶奶說海子開始老了,她說狗的壽命和人不一樣,只有十幾年的光景。那海子將來會死嗎?會比我先死嗎?我打個哆嗦,不敢再去想。
小叔叔正式畢業了,比以前更忙,買了輛四個圈圈的車後省城海陽跑得腳不沾地。小廖叔叔倒是經常過來給奶奶送很多山貨和海鮮,開著他的大切諾基帶我兜風。他們要和市府合作一起開發新港鎮,小廖叔叔指著大陽湖和牛頸山說這裡將來就是海陽的肺和後花園。我偷笑,他說的文縐縐的話都是重複我小叔叔的。
我數著手指頭回想上次叔叔回來是多少天前,我這個星期得了朵小紅花他還不知道呢。他這麼忙,江姐姐能經常見到他嗎?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有天晚上,我聽奶奶和爺爺聊天說起,&ldo;江家那女孩我還沒見過,聽暉子和小廖誇她學習成績好,人也知書識禮,性格也很溫宛,可再怎麼著也要看看才放心。&rdo;
&ldo;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得不是心。&rdo;爺爺的聲音都快睡著了。
奶奶有點生氣:&ldo;怎麼可能不操心?江家和我們葉家多少年仇怨了,你轉業到地方認識江秀琳她爺爺後,他暗地裡給過你多少小鞋穿?使過多少絆子?老大老二的事情誰捅出去的不清楚,可你從組織部一退下來他立馬頂上去。如果不是上面的人幫你說話,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這頓安樂茶飯吃。&rdo;奶奶嘆了口氣,&ldo;這些年心也淡了。只是我們家沒所謂,他們家怎麼想的?老江雖然也退了,不過江秀琳的爸爸也從孜陽市提拔進了省辦,政治前途光明的很。雖然我們暉子現在事業也有點起步,可畢竟比不上江家歷來從政,誰知道會怎麼想。唉。老葉,你說以他們家一貫的為人能同意我們暉子不?&rdo;
爺爺沒作聲。
&ldo;他們若不同意,江家那孩子扛不住,吃虧受苦的是我們暉子。你小兒子的脾性,看起來什麼都淡淡的,二十出頭被你調教的象個幾十歲的小老頭,認起死理比誰都認真。&rdo;
爺爺沉吟良久才道:&ldo;下次回來你和他說說帶江家那姑娘回來吃頓飯。真到了江少陽定要和我頂牛那一步,我們再想辦法。&rdo;
&ldo;不是事。&rdo;奶奶頓足,&ldo;無非是小時候住一個大院,那會沒覺得我們暉子和那丫頭要好啊。這都來海陽十多年了,怎麼讀著書又遇上。談個戀愛找哪家姑娘不好?早知道那會兒讓暉子報省外的大學了。&rdo;
叔叔再回來是一晚夜深。小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