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卿綁好鞋帶,將一柄短小鋒利的匕首插進靴筒,站在鏡前摸了摸已經束得一馬平川的前胸,滿意地將一綹額髮撩成偏分,用青木簪綰成男子的高發髻。
甜盈將幾塊乾糧收在包袱中,確認無遺漏之物後,背在肩上說道:“公子,大軍已出發,咱們也跟上吧,頭次參軍,還需和幾位大將軍打好關係,以方便日後行事。”
扶雲卿抓起換過劍鞘的展霄劍,剛要開啟門,卻怎麼用力都打不開。
她看了一眼甜盈。
甜盈皺眉道:“應該是從外面鎖住了。”
扶雲卿臉色黑了下來,從一線門縫往外看,正好看到被鎖死的門閂。
她初來乍到,得罪的人只有祁君遙與甄立松……
祁君遙鎖她門,就是殺雞焉用牛刀,實在沒何必要,能這麼幹的,只有甄立松。
甄立松鎖她門,希望誤她啟程時辰,想害她被罰軍棍。
果不其然——
拔營點卯之時,江行危正負身而立,站在軍營正前方,一雙俊眸掃過全軍,聽宋安點名:
“火器營,甄立松。”
“到。”甄立鬆氣勢磅礴地應了一聲。
“雷焰營,宋雲。”
“……”無人回答。
江行危俊眉微微一蹙。
宋安微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調高音調,大喊道:“雷焰營參將,宋雲!人在何處?點卯三聲不應,視為遲到,罰軍棍二十!”
全場除了馬蹄刨地之聲外,無一人應答。
宋安提著筆,準備在點名冊宋雲的名字上畫圈,壓低聲音對江行危說道:
“督主,這位宋雲到底什麼來頭?為何是陛下欽點的雷焰營將軍?昨日在驛站偶遇,今日點卯便遲到,這是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江行危沉聲道:“不管他是誰的人,參軍便該有章程,該罰就罰。”
“宋、雲!”宋安冷了臉色,大吼一聲。
滿場靜寂,被這一嗓子吼得紛紛不語,氣氛瞬間凝重。
甄立松肩背八十斤的重刀,雙手環抱胸前,冷笑一聲:“這位小兄弟目中無人、目無軍紀,怎麼配參軍?和這樣的人並肩作戰,真是老子的恥辱!”
此時,身後數十步的驛站,一間房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循著火勢看去,眾人才發現那那是三樓正中間的天字房……
“那好像是宋雲住的屋子……”宋安道。
江行危瞥了一眼甄立松:“速去救火,參軍之人,應當死在戰場上,而不是火場裡,更不是陰謀詭計裡。”
說到最後一句時,甄立松聽的有些心虛,總覺得江行危這話像是說給他聽。
甄立松臉皮厚,一邊惋惜一邊陰陽怪氣道:“這小兄弟才二十吧,真可憐,這就燒死了?”
“閉嘴。”此時,三皇子祁嵩說道:“昨日他阻止你強搶民女,你就這麼耿耿於懷?不說去救火就算了,還在這裡百般奚落。”
甄立松無賴一般,聳了聳肩:“三皇子可不要汙衊,末將這是擔心那宋雲小兄弟。”
嘴上說著擔心,其實巴不得宋雲燒死。
祁嵩知道甄立松是祁君遙的人,也懶得與他多費口舌,冷呵了一聲。
就在眾人看著那熊熊烈火越燒越大,快將隔壁房間點燃時——
一道堅定的聲音,出人意料地響起:
“宋雲,到!”
扶雲卿腰佩寶劍,疾步而來,站在隊伍中。
甄立松臉色微微一變,隨後恢復如常,不再說話。
宋安看了看大火,又看向宋雲:“你沒事?”
“點卯超過三聲視為遲到,我恰好趕在第三聲,沒事吧?”扶雲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