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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塢城。
周咬雷正在帳中看兵書,但他神情恍惚,明顯心思不在此處,畢竟他連兵書都拿反了。
有一黑衣暗衛掀開簾布走進屋中,彙報道:“將軍,京城來信。”
看著信封上燙著的加密圖騰,便揮了揮手,煩躁道:“出去吧。”
周咬雷拿著這封信許久,終究是擰緊眉頭拆開來看,信上簡單五個字:除扶家姐弟。
看完這封信,周咬雷將信封撕的粉碎,狂躁地將桌上所有東西全部砸了個稀巴爛,低聲咒罵:“讓老子殺他們姐弟,他們姐弟是那麼好殺的嗎?一個瀾弈將軍,一個青雲將軍,又不是寂寂無名的小兵,殺了隨便埋了就是!”
“扶雲卿之母溫沿溪,與當今皇后黎書禾交好,如今扶雲卿又與長公主祁歲安搭上線,且祁歲安還在塢城,這人,怎麼可能輕易殺得了?”
那黑衣暗衛,名喚吳簿,衣脖後領遮著一個黑桃圖騰。
吳簿沉默寡言地撿起那堆碎信,燒成灰燼,諷刺問道:“難道周將軍還有其他脫身之法嗎?”
周咬雷暴躁地在帳篷內走來走去,一腳狠狠踹翻書桌,抓了抓頭髮,就聽吳簿哂笑一聲道:
“扶雲卿睚眥必報,扶家與你血海深仇,若你不殺扶家,扶家必定殺你。這場你死我活的角鬥裡,周將軍與何丞相是一條船之人,可莫要忘了你的陣營。”
“但……扶雲卿與扶子珩畢竟是扶鶴霄唯一的血脈。”周咬雷額前青筋漲起,“我如何下得去手?”
“呵。”吳簿聽到這話笑了,“殺尤承、給扶鶴霄下毒之人,不是你嗎?怎麼還同情起扶鶴霄之子了?此處無旁人,大將軍這般宅心仁厚裝給誰看?”
周咬雷一拳砸在帳木上,整個帳篷都在微微搖晃!
吳簿道:“半月之內,不管如何,扶雲卿姐弟必死無疑,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這話,吳簿剛要轉身離開,帳篷外忽然想起一道極其細微的異響,類似有人踩著碎石的聲音,吳簿當即機警地掀開帳布,朝外追去!
就連周咬雷也抓起了手中的長劍,衝出去!
然而他們二人追出去,只看到了一隻正在刨土的田鼠,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
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帳篷背後,周嫣然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踮起腳尖悄悄離開,待走得遠一些,便渾身發軟地扶住大樹,不敢相信地大聲喘氣。
她,聽到了什麼?!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親耳聽到那人說自己的父親,殺了扶鶴霄和尤承……
尤承,她記得,是當年父親最要好的戰友,甚至對周家有提攜之恩。
怎麼會這樣……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周嫣然扶著起伏不平的胸口,神色驚疑未定,就在此時——
有一人從身後拍了拍她肩膀!
周嫣然嚇得快要跳起來,剛要拔劍出鞘時,那人推了下她手肘,把劍又推回劍鞘,只見扶雲卿雙手環抱胸前,問道:“周嫣然,你幹嘛?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緊張?”
見來人是扶雲卿,周嫣然猛地想起先前偷聽到的對話。
方才她本想去找父親要點月銀去城裡逛街,卻不曾想,聽到那一番驚心動魄的話,如今又碰到了扶雲卿……
周嫣然嚥了咽喉嚨,忽然不著頭腦地說道:“你、你最近注意安全啊。”
“我?注意安全?”扶雲卿蹙眉,看著說話沒頭沒腦的周嫣然,“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周嫣然避開扶雲卿的目光,眼觀鼻鼻觀心,隨後胡說道:”上、上戰場殺敵,哪裡有不危險的?戰場太複雜了,反正注意安全就好了。”
其實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