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他吩咐道:“帶他去領賞,將賞賜翻上一番,不能錯了。領賞之後,護送他離開。”
士沉聲應道。
跪在地上的北燕士兵恍恍惚惚的站起身來,左右望望,確定不是要將自己斬首示眾之後,便隨著衛士離開。
等到帳中再無他人,岐山侯方出聲問道:“東來,你心中做的是什麼打算?這樣的封賞對這麼一個詐財之人而言,真是天大的便宜。”
裴東來卻不直接回答,反問道:“蒼升,你出了那一份懸賞令之後,為的又是什麼?”
不等岐山侯作答,裴東來繼續說道:“你所要的,不過是擾亂燕州城軍心而已。好讓大軍壓境之時,讓燕州城中自己先亂上一把,對是不對?”
“不錯。”岐山侯點頭道:“我之前,不過以此為手段,打壓燕州城中士氣而已。是否有人
敢前來領賞這件事情,我倒是沒去想過。”
“
,眼下不就來了一個麼。”裴東來笑道。
“你也知道,東來”,岐山侯揉揉腦袋,皺眉道:“這人,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裡斬來了一個頭顱,然後前來冒領的而已。”
“
,畢竟是來領賞的;頭顱,也是
頭顱。”
裴東來眯著眼,悠悠說道:“這幾日裡,我軍並未和燕州城交戰。而兩軍交戰之時,兩方軍營中也沒有對方的俘虜。即便是有,也是當即殺掉。”
“既然不是我軍俘虜,那這頭顱的來處,就只有三個。”
裴東來豎起三根手指,望著岐山侯,為他解釋道:“一,貨真價實的校尉頭顱。我們就算他運氣好,能趁酒醉、睡夢之類的,
殺了一個校尉。不過燕州城中如果出了這麼件事情,這個小兵無論如何,也是逃不出來的。即便他只是殺了一個普通計程車兵,想要攜著一個人頭離開燕州城,又有多大可能?”
“二,燕州城中的死囚。”
裴東來放下了第二根手指,慢慢說道:“不過眼下時局艱難,如果我是呼延雲,便早就將牢獄清空,將其中的牢犯盡數丟進兵營中,充當敢死隊了。把這些死囚犯人之類的養起來,每天耗費不少錢糧,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裴東來放下第三根手指,輕輕拍打著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低聲說道:“那就是,燕州城中,平民百姓的頭顱。”
“相比之下,只有殺一個平民,造成的影響最小,同時也最有可能,讓他在燕州城中大體處於平靜的狀態下離開燕州城。”
“殺害平民,卻只帶來一個頭顱。此人如果不是街面上孤身一人的浪dàng戶,那就是因為,其他的頭顱並不合用。”
裴東來靜靜的說著,其中的情形經他說出來,似乎他親身經歷一般。
“街面上的浪dàng戶,關係網最複雜,殺了他,恐怕會有很多人,在同一時間知道這個訊息。而他的選擇,只能選擇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一個燕州城中的,三十來歲的,不是浪dàng戶的,同時容貌上要儘可能貼近一個校尉的感覺的男子。”
“這種男子,家中應該也有親眷吧?即便家人人丁稀少,一個妻子也總是應該有的。”
“殺了這個男子,難道能放過那個女人?”
“命案或許引不起重視,那麼滅門案呢?”
“一旦滅門案被發現,引起的bo動自然不小。到時候,恐怕城中便會出現我軍潛入城中的流言了。而這個人頭,則代表著燕州城士兵心中,
亂了。”
裴東來侃侃而談,只是憑著幾句話,再配合燕州城中情況,便將這中間的事情推測出來。一點點一條條,都十分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