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力圖避開劫爭,則千衣雪大龍無恙,獲利又多,那已是大優之局,雖然談不上就此認輸,可隨著棋盤漸小,那獲勝之機也就越發渺茫了。
眼得見林沖衿面露憂色,人群中幾名按劍修士也有些耐不住了,也向千衣雪慢慢逼來。這幾修士雖未必就是林氏弟子,一旦真的誅殺了千衣雪,那林氏也定然不肯認賬,可原承天心中雪亮,這幾人定與林氏脫不了干係。
那金仙大士的面子,是萬萬損不得了。
原承天對身邊的姬秋遠使了個眼色,姬秋遠會意,身子向前橫著走了數步,正攔在兩名按劍修士身前。那姬秋遐也是個曉事的,也擠進人群,攔在一名按劍修士前。
原承天則是乾脆擠到千衣雪的身後數尺之地,以他的四重風月之體,朝那人群中一站,真個兒如淵停嶽峙一般。
自那名林氏太虛之士尋過原承天的麻煩後,姬林二氏已隱生裂痕,這次見林氏金仙大士輸棋,姬氏諸修大有興災樂禍之感,千衣雪儼然就是姬氏的功臣了,又怎會讓林氏修士得逞。
而對原承天來說,自從誅殺了林鶴真,又被林氏太虛劫殺,他與林氏已是勢同水火,就算再填一樁仇怨,想來也無多大關係。
姬氏二修連同原承天暗中攔阻,人群中的按劍修士幾無機會了,只能悻悻然瞧著原承天。便在這時,那林沖衿長嘆一聲,道:“此局棋在下已無生機。”伸手將那棋盤一拂,這叫做推枰認輸。
諸修見林沖衿親口認輸,皆是動容不已,以金仙的身份說出這樣話來,那是何其不易,原承天亦是暗暗點頭,那金仙的胸襟果然與眾不同。而既然林沖衿已然認輸,林氏弟子再殺千衣雪反添笑柄,因此千衣就此安全了。
那千衣雪尚是茫然不知,怎知自己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唯知今日大勝,自是笑靨如花。
不過她剛才在棋盤上固然是苦苦相逼,此刻贏棋之後,就在那裡低頭收拾棋子,反倒不提那賭約一事了。
奈何她就是不提,旁觀閒人怎能忘記,就有人冷冷的道:“小仙子立的賭約是什麼來著,可有那好心人提一提,我竟是忘得光光。”
既然是有唱的,必然就有和的,立時就有人笑道:“那賭約好像說的是,小仙子若是輸了,就將自身相陪,說什麼要陪上十年,一天下棋三盤,只是贏了卻是怎樣,在下也是忘得光光。”
這時人群之中,已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閒人偏又捉狹的緊,始終不提那中年修士輸棋償命的事。可諸人皆是心中雪亮,這場棋本就事關生死,誰能忘得光光?
那林沖衿神態仍是從容,衣袖輕輕一拂,已拂到了腰間的劍柄之上,“喀嚓”一聲,腰間法劍便飛到空中去。
便在這時,那中年修士面色慘白,已衝到林沖衿的身前,顫聲道:“師祖,我,我……”
林沖衿嘆道:“不錯,正是你。”袍袖拂到法劍上,那法劍隨勢斬將下來,試問這金仙的法寶,又該是如何鋒利,那中年修士身隨劍落,立時倒在血泊之中,就此不活了。
諸修本以為林沖衿取出法劍來,是要作勢自盡,想來這人群之中,林沖衿的熟人甚多,自然會有人拼命上前勸解,到時千衣雪發個話,那賭約也就可從輕發落了。
最多是林氏取幾件寶物來,賠給千衣雪了事,想那千衣雪在此設擂鬥棋,求的也不過是名利罷了。
哪知這林沖衿竟是真個兒殺人,只不過殺的卻是座下弟子罷了,因此見到那中年修士橫屍當場,諸修無不駭然。
林沖衿取劍殺人之後,那神容依舊從容,就像那所殺之物,不過是豬狗罷了。金仙大士的心境,果然是無人比得。
就見他長嘆一聲,收劍便走,自有幾名林氏弟子從人群中衝出,拖了那中年修士的屍身便走。
這時